“主子可算是醒了……侯爺說讓您休息,彆打擾您,奴婢便一直守在這裡。”
她給薑彌擦了臉,“現在舒服些了麼?”
薑彌精力不濟是這些自小跟在她身邊的侍女都清楚的事。
她揉了揉額角,“好多了……紅藤?你怎麼了?”
她另一個侍女匆匆進了屋。
“主子醒了?”
“主子若是好些,還請到前麵來一趟……”
小侍女眉眼間不無憂慮。
“侯爺說了主子在休息,那大人卻走也不走,堅持要等到主子醒過來。”
青藤也蹙了眉。
“那人還沒走呢?”
“沒,想來是鐵了心請主子過去。”
紅藤回了一句,而那邊剛才還睡眼惺忪的人卻已經坐了起來。
“快些收拾,然後跟我說清楚。”
然後她在梳妝間隙聽到了兩位侍女極高水準活靈活現複述的一段八卦。
據說當時薑彌尚且昏睡,但門口已經停了另一輛轎子,那位國公夫人正在笑盈盈搭話,看到這邊,喜出望外過來。
“說曹操曹操到!這不他們小夫婦就來了麼!”
青檀:“這人上來就要喊主子,我們拉都拉不住,最後是侯爺開的口,說你要喊醒了她我叫你兒子三晚上睡不著覺……然後您就被抱回來了。”
紅藤:“那大人知道您睡覺,想來不好意思將您喊醒了,但他執拗得很,一定要等到您醒來,說要親自問您……”
兩個人裡活潑些的是紅藤。
此時她看起來很憂慮,思忖半天還是開口。
“喜歡主子的一直就沒斷過,這位不會是知道您成婚還不肯放棄的吧?雖然他的臉做個外室也不是不成,但是咱們家姑爺醋性好像挺大——”
然後她被麵無表情的青檀封了口。
莫名其妙被栽了一筆桃花賬的薑彌敲了她的腦袋,趕到的時候便完全了然於心了。
……還真是冤家路窄。
他們千辛萬苦去六春橋救回來的阿雀的親哥哥。
也是前世一錘定音幫了薄奚尤的那位禮部侍郎。
約莫文夫人是被氣了走,虞國公今日出門,堂上便隻有賀缺和鬆嘉簷兩個人。
她家那個仍然在笑,但估計沒說什麼好話。
因為對麵的郎君臉色實在稱不上好看。
薑彌估計得不錯。
她進來的時候,鬆嘉簷的聲線冷得能結冰。
“郡主是一等一的溫良恭淑,原以為你成了婚會像她些,怎麼如今還是這麼個混賬到無法無天的脾氣!早知如此,我不如先參你一筆!”
賀缺當即嗤笑。
“誰怕了你?來啊!”
……還是這副樣子。
薑彌頭疼皺眉,笑音卻溫煦如春。
“我當誰光臨寒舍,原是鬆師兄……現在該喊一聲鬆大人了。”
“今日怎有空來?”
她做慣了這些禮數上的場麵,一進來就囑咐人上茶送水,再送些新的點心來。
女孩子說話不緊不慢,過去的時候不露痕跡拍了下賀缺的肩,示意他靠邊。
賀缺識趣閉嘴。
他掃了一眼薑彌紅潤些的臉,然後借著身形遮擋握了下她的指尖。
溫熱。
那就是這一覺睡得不錯。
他正欣慰,腦海裡卻不由自主又想到這點指尖扒在他腰間不放的模樣。
年輕人的手不自覺頓了下。
但薑彌不知道,她抽離手指,親自斟了盞茶。
然後給鬆嘉簷遞過去。
“外子性情中人,說話難免直率了些,若是招待不周,還請大人見諒才是。”
鬆嘉簷有用,絕不可一開始就鬨到沒辦法商談。
此人冷漠刻板,卻絕不是不識禮數。
他躬身接過茶水,道了聲謝。
“……都是同窗,某自然知道郡主何意。”
薑彌笑起來,示意他坐。
“所以大人今日來此,是為了阿雀麼?”
這一句猝不及防,連著賀缺都抬起了頭。
鬆嘉簷臉上也是錯愕。
但兩人目光裡的薑彌穩坐在椅內,端起茶盞,嘗了一口新泡的方山露芽。
薄奚尤的反應比她想得更快。
發覺大抵是不能從這件事中找人作梗,就乾脆透露給鬆嘉簷,讓這剛正無私的人和不羈的賀缺對上,也對薑彌有一個“工於心計”“忙於結交”的印象,讓他們這一趟白忙。
薑彌閉著眼也能看清這看起來是給她送人手之下的險惡用心。
因為她和賀缺都不夠工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