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盛意注意到眾人表情,心裡急得要命。隻覺奚卿塵要是這時候把他們的過往說出來,她以後就不用在逢源宗混了,飛升之路也會出現極大的變數。

不行,不可以,如果這時候出事,那她之前的努力還有什麼意義?盛意心一橫,直接朝奚卿塵跪下:“求師祖寬宥!”

奚卿塵平靜如水的眼眸終於再起波瀾,他愣神許久,多年未有情緒的心底突然生出一種類似怒氣的東西,他當即便要問她為何要這麼做,可一對上她泛紅的眼睛,就什麼都說不出了。

大殿之上靜了許久,他終於再次開口:“都退下吧。”

“是。”

“多謝師祖。”盛意猛地鬆一口氣,連忙將顧驚時從地上扶起來。

一行人魚貫而出,殿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闔上。

徹底關閉的刹那,盛意忍不住回頭去看,卻猝不及防對上他的視線,她愣了愣,又強行彆開臉。

轟——

徹底關上,盛意心臟也隨之一顫。

一行人回到乾峰後,趙金遣退其他人,隻將盛意和顧驚時留在廳內。

“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冷著臉問。

盛意知道他會有此一問,回來時就已經想好了答案:“師祖將我認成了一位故人,便將我留下單獨問話,不過後來已經發現認錯了。”

事情跟趙金想得差不多,他又扭頭質問顧驚時:“你呢?本尊叫你不要衝動,你卻還是衝動行事,難不成是想造反嗎?!”

“我媳婦兒在裡頭生死不知,我不放心。”顧驚時覺得自己沒錯。

“放肆!”趙金憤怒,“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驚動師祖,當真是淺薄無知!”

顧驚時手骨碎裂,疼得整個人都快麻了,本來就心情不好,聞言更是煩躁,隻是還未開口反駁,就被盛意拉了拉袖子,隻能蹙眉閉嘴。

趙金卻看出了他的不服,冷笑一聲開口:“看來你還覺得自己沒錯,既如此,拜師儀式暫時就彆舉行了,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就什麼時候再說。”

若是換了尋常弟子,趙金早就把人逐出山門了,但顧驚時這樣能以金丹之力擊退元嬰拿到考核第一、且在生死一線之際覺醒靈根之人,他還是不舍得放棄,所以試圖用恫嚇逼他認錯。

然而要是願意認錯,就不是男主了。

顧驚時聞言,隻說了句‘弟子告退’,就拉著盛意離開了。

“認個錯的事,至於嗎?”盛意無奈。

顧驚時不覺自己有錯:“你遲遲沒有出來,我心係你,何錯之有?”

“那你就禮貌點敲敲門問一下啊,為何要硬闖?”

“宗主他們不準我敲門,我才硬闖的。”

盛意捏捏鼻梁:“可是……”

“小意。”顧驚時突然停下,一本正經地看著她。

盛意茫然:“嗯……嗯?”

“我怕你有危險,根本沒辦法冷靜,”顧驚時認真道,“而且這件事我不能認錯,認了,就代表承認自己錯了,可我想保護自己的未婚妻,何錯之有?他們隻在乎師祖,不把我們當人,但我們得自己把自己當人。”

盛意嘴唇動了動,半晌歎了聲氣:“你可想過,不認錯會有什麼後果。”

“知道,不能做宗主的徒弟唄,”顧驚時拉著她往外走,“無所謂,大不了拜其他長老為徒。”

盛意扯了扯唇角:“你可能太樂觀了,今天目睹你冒犯師祖的,可不止宗主一人。”

宗主尚敢留著他,其他長老卻是沒這個底氣。

“那就誰的徒弟也不當,反正修道這種事,旁人能指點的也是有限,最終靠的還是自己。”顧驚時儼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盛意還想再勸勸,但轉念一想,即便他認了錯,也一樣會被孤立,畢竟被他奪走第一的那位大師兄費折,因為打鬥中被他的水靈根傷了根基,十年內進階希望渺茫,早就對他懷恨在心了。

算起來他這兩日外傷也該痊愈了,應該正摩拳擦掌準備離間他與趙金。

費折跟在趙金身邊長大,意義不同於其他弟子,他說的話對趙金而言可是相當有分量,而且說小話的事是暗裡進行,這段劇情改無可改,隻能任由他離間成功,到時候一樣是不能拜師。

而其他長老見趙金莫名放棄顧驚時,還以為此人有什麼毛病,思慮再三後也是沒納入門下,於是顧驚時就成了逢源宗千百年來,唯一一個考核第一卻沒有師承的人,一時間徹底淪為笑柄。

既然不管認不認錯,都是同一個下場,那何必再軟下膝蓋。盛意思忖片刻,到底沒有再勸他。

兩人回到住處,盛意找來之前剩的靈藥遞給顧驚時,顧驚時仰頭服下,將靈力運轉幾個小周天,算是把手骨愈合了。

隻是裡麵雖然愈合,外麵卻看著還有些紅腫,盛意不由得皺起眉頭:“宗主下手也忒狠了。”

“這還算手下留情了,若是師祖稍有不悅,他隻怕會立刻殺了我。”顧驚時冷哼一聲,隨即又想起另一件事,“你與師祖在殿內這麼久,究竟做了什麼?”

……不容易啊,還能想起問她。盛意扯了一下唇角,驀地想起奚卿塵最後看向她的眼神,一隻手無意識地捂上心口。

“也沒說什麼,就是說我很像他認識的一位故人,問我跟對方有沒有什麼親戚關係。”盛意敷衍。

顧驚時哭笑不得:“就這點事?那當著我的麵問不就好了?”

“是啊,當著你的麵問不就好了。”盛意深吸一口氣,勉強笑笑。

當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睜眼閉眼都是奚卿塵那張臉。當初在離開他時,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見麵的機會了,即便再見,也是十幾年後她刻意去找他,而不是在這種毫無準備的情況下。

盛意思緒繁雜難以入眠,好不容易睡著,又夢見了奚卿塵。他隻著一件單衣,露出鎖骨與胸膛,緊緊地抱著她。

耳鬢廝磨間,她聽到他低聲問:“我就這麼差嗎?”

盛意猛然驚醒,睜開眼睛才發現被褥將自己纏得緊緊的,好似一雙手臂用力桎梏。

“醒了啊,”顧驚時理一下身上的弟子服,笑著開口,“我先去上早課,等會兒回來帶你去後山走走。”

“行……”盛意正因為荒唐的夢境失神,聞言隻是敷衍地答應一聲。

顧驚時離開後,她起床簡單洗漱一番,正要把屋裡的東西都歸置歸置,顧驚時就眉眼不快地回來了。

“這麼早就下課?”盛意驚訝。

顧驚時抿了抿唇:“早課長老不許我進課堂。”

盛意聞言愣住。

乾坤震巽四峰每日都有各自的早課,隻要是本峰弟子,不論是誰的門下,都可以隨意參加,原文中男主雖然被宗主及各長老放棄,每日卻依然可以按時去上早課。

而現在,顧驚時竟然被趕出來了。

“為什麼?”盛意不解。

顧驚時摸摸鼻子:“也不知從哪傳出來的,現在全乾峰都知道我把師祖得罪了。”

盛意:“……”

“算了,不上就不上,我在坎峰時也沒上什麼課,不也修到了金丹後期,”顧驚時倒是想得開,“反正嚴格說起來,我也沒犯什麼大錯,他們不能將我逐出宗門,其他的就隨便吧。”

盛意苦笑一聲:“抱歉,都怪我。”如果她能早一點想起九墟是逢源宗師祖的道號,就不會去主峰,更不會遇到奚卿塵了。

“是他們不分青紅皂白,跟你有什麼關係,再說也是我自作主張擅闖,真說起來你還是受我連累,”顧驚時安慰她,“師祖都未說什麼,他們卻主動來為難我,好像這樣做就能得師祖青眼一樣,當真可笑。”

說完,他笑了笑:“不提他們了,他們願意怎麼著就怎麼著吧,我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就是。”

也是,就算沒有奚卿塵這個插曲,男主一樣會受到全乾峰的孤立,現在的境況和原文相比,隻是多了不能上早課這一條而已,而且時間不會太久,等在外雲遊的宗主之女趙新新回來,這種情況就會打破了……仔細算算,也就一個月的時間。

思及此,盛意叮囑:“你最近低調些,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嗯,我以後就留在房中修煉,哪都不去了。”顧驚時怕她又為此事愧疚,便乖順答應。

盛意笑著點了點頭:“那我也哪都不去了。”

兩人打定了主意,當真就哪都不去了,可惜即便閉門不出,麻煩也會主動找上門。

隨著‘顧驚時對師祖不敬’的傳言愈演愈烈,修養多日的宗門大師兄費折也痊愈了,像從前一樣日日跟在趙金身後,而原本還耐心等待顧驚時認錯的趙金,也突然宣布放棄收顧驚時為徒。

此言一出,等於坐實了傳言,早就看不慣顧驚時的乾峰弟子,終於再不用顧忌什麼,兩人才閉門不出三天,就有人找來了。

是乾峰管事。

“大師兄近來身子不適,房中缺個伺候的,可滿乾峰人人都很忙,我思來想去,也就你們兩個有空,你們看是誰過去?”乾峰管事笑嗬嗬,卻從進門起連個正眼都欠奉。

盛意見狀,頓時蹙起眉頭。

原文中也有這段劇情,隻是在費折無意間遇見男主後,才生出將人叫到身邊折磨的心思,她這幾日特意不準顧驚時出門,就是怕遇見他會觸發劇情。

隻是沒想到都閉門不出了,卻還是躲不開。

想起男主在文中所受屈辱,盛意當即開口:“自逢源宗開山立派以來,就沒有考核第一去服侍考核第二的道理,憑什麼……”

顧驚時卻突然打斷:“我去。”

“驚時?”盛意驚訝地看向他。

“何時去報道?”顧驚時沒有理會她,直接問管事。

管事笑了:“倒還算識相,現在就跟我走吧。”

說著話,他就像躲什麼臟東西一般,迫不及待地離開了這間還算寬敞明亮的屋子。

顧驚時也要跟著走,盛意卻及時拉住他:“你知不知道去了之後會麵臨什麼?”

“我知道,”顧驚時笑了一聲,“但你不是說過嘛,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他對盛意的話,一向深信不疑。

盛意嘴唇動了動,半晌緩緩開口:“你現在開始裝病,我們把這段劇……這件事躲過去。”

“不用,今日躲過,他明日還會再找麻煩,到時候說不定會有性命之憂,”顧驚時眸色沉沉,顯然已經想清楚了,“反而跟在他身邊,頂多是受些皮1肉苦,不會有生命危險。”

全宗門都知道他在服侍費折,費折豈敢堂而皇之地對他如何。

盛意愣了愣,看著他鬱鬱的眉眼,第一次發現自己即便有知曉劇情的金手指,其間諸事也未必有他想得清楚。

“那……你萬事小心,切莫衝動行事。”盛意也不知該說什麼,隻能乾巴巴地叮囑兩句。

顧驚時笑笑:“我不在的日子,你也萬事小心。”

“好。”盛意答應。

兩人對視一眼,顧驚時便離開了。

他一離開,盛意每天獨自生活,大多數時候都在深山裡消磨時間,隻有夜晚才會回屋,就這樣過了大半個月,盛意算了算時間,知道他今晚該回來了,於是沒有再去山裡。

一大早,她就將屋裡打掃了,從他走後第一次門窗大開著通風,又洗了最近在山上找的野果擺在桌上。

不知不覺熬到傍晚,算著時間他也快到了,盛意趕緊去門口等候,結果剛走出房門,被一粒石子砸到了腦袋。

石子不算大,卻將頭上砸出一道傷痕,她吃痛地捂住傷處,下一秒就聽到了嘲笑聲。

“這都躲不開,看來傳言是真的,你半點靈力都不會用。”

盛意看了眼手指上淺紅色的血,一回頭正對上一雙刻薄的眼睛。是那日在比賽前嘲諷她是顧驚時姘頭的女弟子,也是宗主之女趙新新平日在宗門裡的小跟班,劉玉。

她身邊還帶了兩個女弟子,三人站在一處,臉上是同樣的厭煩與傲慢。

這幾日她們其實也來找過麻煩,但盛意都躲開了,沒想到這次被抓個正著。

“連靈力都不會用的廢物,也配留在乾峰?”劉玉身邊的人道。

劉玉還記恨著顧驚時大庭廣眾下不給她臉麵的事,看到盛意也咬牙切齒:“按理說是不能留的,但架不住人家放得下身段,願意服侍男人啊。”

三人頓時哄笑。

盛意懶得理會她們,扭頭就往屋裡走,可手還未碰到門,就被一道靈力打落。

“我讓你走了嗎?”劉玉冷聲問。

盛意不悅蹙眉:“你要如何?”

她跟奚卿塵一起生活太久,生氣時也有他兩分樣子,劉玉被她的神情唬住,回過神後頓時惱羞成怒:“你這個廢物,誰給你的膽子這麼跟我說話?!”

“同是逢源宗弟子,我跟你說話還需要膽子?”盛意反問,然而話音未落,膝彎一股無形的力襲來,逼得她雙膝重重跪地。

盛意拚命掙紮,用力到臉都紅了,雙腿卻紋絲不動。劉玉慢悠悠地走到她麵前,兩根手指挑起她的下頜:“連簡單的定身術都破解不了,你說你為何不能?廉價又愚蠢,也配與我相提並論。”

盛意恨恨與她對視,許久之後突然笑了:“你自以為高貴,可還不是整日跟在趙師姐身後做服侍人的活計,與坎峰出身的我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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