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 59 章 迷霧(2 / 2)

盛意答應一聲,便跟著他繼續往前。

同樣的濃霧中,錢悠和顧驚時相顧無言,而褚非麵對奚卿塵這張臉,遲疑地問了句:“是你嗎?”

源源:“我不是。”

褚非扯了一下唇角:“哦。”

盛意還不知道所有人都被兩兩分組了,和奚卿塵走了一段路後,發現周圍的濃霧越來越大,幾乎到了牽著手也看不到對方的地步。因為視線阻隔,她完全無法判斷周圍環境,隻能憑借本能確定自己還在往上走。

“這霧怎麼回事啊,白茫茫的,不會有毒吧?”她小聲嘟囔,“應該沒有,就是有點可怕,什麼都看不見。”

她說完,便等著奚卿塵發現她的不安,然後來安慰她,可她等了半天,都沒聽到奚卿塵說話。

盛意默默咽了下口水,用力與奚卿塵交握的手漸漸卸了力道,然而他卻始終緊握。她心裡默數一二,猛地推了對方一把,周圍的霧氣驀地淡了些。

是男主。

雖然長了同一張臉,但她還是火速做了判斷。

盛意沒有猶豫扭頭就跑,男主指尖迸出一縷靈力直接將她絆倒。

“明珠給我。”他沉著臉,朝她伸出手。

盛意儘可能冷靜:“交給奚卿塵了。”

“你以為我會信?”男主冷笑一聲,直接從她腰帶上扯下乾坤袋,打開便往地上倒。

盛意臉色一變,一個翻滾躲到旁邊,乾坤袋裡的東西呼呼啦啦全倒了出來,儘管男主反應及時,也有一個饅頭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乾坤袋保溫保鮮一把好手,儘管這饅頭已經存放年多了,卻還是冒著熱氣。

“盛意!”

身後傳來男主的怒吼,盛意一個激靈加快速度,正慶幸自己把明珠藏在懷裡,下一瞬迎麵跟一個人撞上。

是男主後宮裡的一員。

在她拔劍之前,盛意冷笑一聲:“顧驚時都快被打死了,你還有空跟我糾纏?”

對方臉色一變,當即朝霧裡跑去。

盛意連遇次不同的人後,漸漸摸出了訣竅,於是也跑進霧裡,果然下一瞬遇見了褚非。

“見錢悠了嗎?”

“見到仙士了嗎?”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盛意突然樂了:“喲,這麼關心她啊?”

褚非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她是蓬萊的守島人,說不定陣眼就在她身上,必須要照看好她的安危。”

盛意盯著他的臉看了半天,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麼看到他和錢悠牽手那麼彆扭了——

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女裝,也沒覺得他女裝有什麼不妥,可錢悠不知道啊!她估計到現在都以為自己牽的是女人,再看褚非這表情……他顯然也沒意識到這一點,估計默認了錢悠和其他人一樣知道他的性彆。

這可真是……

盛意心情複雜,正要解釋一句,褚非突然看一眼四周:“霧又濃了,你保護好自己,多遇幾個人就能見到奚卿塵了。”

說完不給盛意回答的機會,便徑直衝進了霧中。

盛意隻好繼續往前走,然後就遇見了天道。

“我們是偶遇,還是你在等我?”盛意問。

源源頂著奚卿塵的臉平靜開口:“為何這麼說?”

“你說你是天道的意誌,可你連蓬萊陣法都不會解,你說你要協助我取明珠,卻一點正事也沒乾,你就像個遊魂一樣,隨時出現在我眼前,又隨時存在感為零,請問你是什麼觀眾大爺嗎?”盛意沒好氣道。

源源垂下眼眸:“天道也不是無所不能。”

“這句話我已經聽膩了,換一句。”盛意不接受。

“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選錯救世主。”他平靜地看向她。

盛意對上他的視線沉默一瞬,略微站直了身子道:“現在後悔也晚了吧?”

“不晚,可以撥亂反正。”源源回答。

盛意嗤了一聲,想起正事了:“你還沒告訴我怎麼用明珠奪他氣運。”

“要以明珠為刀柄、你的氣運為刃,刺進他的心口至少一寸,方能拿到他的氣運。”

盛意嘶了一聲:“我哪有什麼氣運?”

“你是女主,如何沒有氣運?”源源反問。

盛意愣住:“你怎麼……”

隻說了個字,她就突然沒聲音了,隻是怔愣地和他對視。

源源任由她打量,直到她快想明白時才浮起唇角:“我是天道的意誌,從出生那一刻起,便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

盛意無言許久,笑了:“既然知道,還掙紮什麼,僅剩的這十幾年對你而言當真有那麼重要?還是你覺得這次阻止了他的溯生陣,就可以多出一些時間感化他,等他飛升之時便會選擇犧牲自己成全這個世界?”

源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盯著她的眼睛緩緩道:“隻要能熬過十幾年後的滅世,這個世界便不會再受書中規則約束,世間萬物生靈皆會徹底自由,可以儘情書寫自己的一生。”

“可前提是能保住這個世界。”盛意提醒。

霧越來越濃,她的臉漸漸消失於霧後,他才緩聲說一句:“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

濃霧還在彌漫,大有將所有人困死在這裡的意思。

顧驚時和奚卿塵分彆後,便摸索著繼續往山上走,隻是剛走了幾步便被一塊石頭絆倒,整個人都摔在地上。

手上被小石子劃出一道傷口,裡頭滲出綠色的汁液。他盯著傷口看了許久,突然前所未有的沮喪。

他坐在地上發呆,眼前突然一陣寒光閃過,顧驚時本能後撤,一把鋒利的劍頓時出現在他剛才坐的地方。

他順著劍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李脂月的臉。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麵無表情地問。

李脂月抿了抿唇:“抱歉,我也不想,可驚時那麼多女人裡,隻有我和趙新新與你關係匪淺,驚時是個男人,隻要是男人,就不會不介意,我必須做點什麼才能讓他放心。”

“你的‘做點什麼’,就是殺我?”顧驚時眼底閃過一絲嘲諷,“你搞清楚,我才是顧驚時。”

“你和他本是一個人,但你現在單獨分出來了,便不算是他了。”李脂月輕聲道,像是說給他聽,又像在說服自己。

相比其他女人,她對‘顧驚時’這個人從來都是利用為多,如今做這個決定也是為了能從他那裡得到更多的好處,可真當動手時,她想起這個顧驚時的從前種種,竟然有一分猶豫。

但這一分猶豫在巨大的利益麵前,很快又煙消雲散。李脂月眼神泛冷,拿起劍指著他的咽喉:“驚時,對不起。”

說罷,她猛地朝他刺去。顧驚時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一步步逼近,當劍尖劃破他的喉嚨,李脂月突然臉色一變,伴隨著白霧外的陣陣驚雷倒在地上。

呼吸急促間,她聽到顧驚時淡淡開口:“你可能忘了,多年前門內考核時,你曾發過心誓絕不殺我,而現在,你違背誓言了。”

怎麼會……她步步為營機關算儘,一步一步從坎峰走到乾峰,又靠著顧驚時修到元嬰末期,隨時都可能再突破一層。她那麼努力,那麼不擇手段,連那點微不足道卻又獨一無二的心動都可以舍棄,怎麼會死在年前的一個心誓上……

李脂月眼前陣陣發黑,雖然心中有諸多不甘,卻還是在顧驚時的目光中斷了氣。

顧驚時看著她死不瞑目的眼睛,突然想起自己剛進坎峰時,她那會兒雖不是什麼管事,卻也有了小小的權力,因為顧念他身體瘦弱多病,便總派輕鬆的活兒給他,還時不時去廚房拿些吃食給他。

他們也曾有過特彆要好的時光,以至於她之後種種,他都狠不下心與她計較,可直到她死在自己眼前,他仍舊不明白,為什麼她動手時可以那麼乾脆。

“因為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你,”男主於霧中走出,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而是足夠強大的顧驚時。”

顧驚時冷淡地抬眸,卻連個正眼都不肯給他。

男主笑了一聲,看他的眼神像看不懂事的孩童:“不用這麼排斥我,因為我們從來都是一體,隻有合二為一,才能真正回到巔峰。”

“我對跟你合為一體沒興趣。”顧驚時嗤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就要進行下一輪迷霧換人。

男主看著他決絕的背影,突然開口說:“盛意已經不是你的了。”

顧驚時猛然停下腳步。

“她心裡最重要的人是奚卿塵,從此以後也隻會以他為先,而你……不過是她無關緊要的朋友。”

“無關緊要的朋友又怎麼了?我樂意。”顧驚時冷笑。

“是嗎?”男主無聲勾起唇角。

顧驚時炸了,撿起一塊石頭砸過去,不偏不倚砸在男主額角上,鮮紅的血液頓時流了下來。

他卻好像感覺不到疼,隨意擦了一點血在指尖:“你如今打人,都隻會像這樣砸東西了。”

顧驚時深吸一口氣,扭頭繼續往霧裡走。

“我打算造一個陣法,需要盛意手上的明珠,若是能成,我便是這世上唯一的神。”

男主森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顧驚時猛地停下腳步。

“成神,成為天上地下最強大的存在,天道如何,命運又如何,我自主宰,誰奈我何。”

男主的聲音逐漸消失,剛才聽到自己對盛意而言無關緊要都沒太大情緒波動的顧驚時,這一刻心臟卻狠狠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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