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究竟哪個是人間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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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初鴻跟薑妱一起用過晚膳,本想留下來歇息,但是前麵卻說有急事,太師、大將軍並兵部的長官都已經往宮裡趕了,皇帝也沒法留了,隻得與薑妱道彆才走。

薑妱在宮殿門口送他離開,回到殿內便見絲蘿正有些忐忑的迎上來:“娘娘……”

薑妱問道:“白霜回去了麼?”

絲蘿搖頭道:“她洗了一把臉,好歹鎮定下來了,現正等著您召見。”

她的語氣帶著驚魂未定的感歎,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提到白霜就十分憤懣的模樣了。

薑妱猜也能猜到她的心路曆程了,便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彆害怕……有我呢。”

絲蘿抽了一下鼻子:“奴婢不是害怕,隻是……”

隻是看著白霜的樣子,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罷了……

薑妱進門時,白霜已經跪在地上,雙手置於額頭貼在地上行了大禮。

薑妱在心裡暗歎了一聲,一邊在主位上坐下,一邊道:“起來罷。”

白霜停頓了一下,這才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她的膝蓋可能真的受了傷,站都有些站不穩,薑妱隻得示意絲蘿搬了個凳子給她坐,之後才道:“你來見我,是有什麼難處麼?”

細看之下,白霜的身體還有些細微的顫抖,這是方才被皇帝一番疾言厲色的做派嚇到了,應激之下的反應,到現在竟然還沒有平複,她雙眼紅腫,聲音也有些沙啞:“謝娘娘關心,奴婢一切都好,沒什麼難處。”

薑妱看她的樣子都覺得替她難過,這種羞辱難堪,怎麼能是一個正常人能承受的呢?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即便是使了手段,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已經竭儘了全力,仍然是這樣的下場,似乎與她做奴婢時並無二致。

這是為什麼?因為她是女人麼?似乎不止如此,她的命運,是在降生時便已經注定了的。

薑妱原本覺得自己之前的經曆的已經是身為一個女人能經曆最恥辱、最不堪忍受的事了,被人強占,一女三嫁,遭受千夫所指,就連工筆史書上八成都要留下一個惑國殃民的惡名。

她很長一段時間都認為自己是這世上最痛苦的人。

但是看著雙目通紅,神情卻木然的白霜,想到身在這世上最華美的宮廷,卻連一點取暖的炭火都難以受

用,隨時有可能在東京這座連大雪都沒有的城市裡活活凍死在深夜的底層宮人,可想而知民間那些饑寒難耐的庶民過得什麼日子。

這讓薑妱都有些懷疑以前是否因為心病而誇大了自己的痛苦。

一邊是求死不能,另一邊卻求生而不得。

究竟哪個是人間至苦?

有這樣的想法,她麵對白霜時自然有種同情憐憫,與她說話的語氣也是溫和的:“既然如此,你來此是所為何事?”

白霜呼出一口氣,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抬起頭,用那雙原本清秀漂亮的眼睛注視著薑妱:“娘娘,有件事存在奴婢心裡很久了,是關於小皇子的事,一直沒能跟您說……”

她見薑妱神情穩定,沒有著急追問或是要發怒的意思,才繼續道:“一開始是沒往那上麵想,後來想到了,又……總之若您要降罪,奴婢也無話可說。”

薑妱已經預感到她的話可能至關重要,不由得前傾身子,認真道:“你說。”

白霜啞著聲音道:“小皇子薨逝的前幾天,輪到月菊為您守夜,她半夜裡總要去如廁,但又怕您若是起夜沒人照應,便讓奴婢到了時候便來替她一會兒。

您知道我們住在耳房,走到到內室總要路過偏殿小皇子的屋子,當天夜裡,奴婢趕去寢殿去替月菊時,卻無意間瞥見了偏殿的窗子開了一條縫隙,奴婢心中有些奇怪,但是近前時卻見保母劉氏正在窗後往外看。

她見了奴婢也沒有什麼慌張的神色,隻是道聽見窗外有人走動,這才打開窗往外查看……這話合情合理,奴婢當時並沒有起疑,隻是叮囑她快些將窗戶關上,夜裡風涼,彆讓小皇子著了涼,眼看著她答應之後把窗子關上,奴婢這才放心離去。”

白霜臉上露出了懊惱的神情:“奴婢對天起誓,當時確實沒有懷疑什麼,因為第二天小皇子並沒有什麼不妥,是過了兩日才染上風寒的……”

薑妱蹙眉道:“你又如何知道確實是劉氏弄的鬼呢?”

白霜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才道:“小皇子夭折後,您下令拷問所有接觸過皇子的宮人,奴婢等人被壓入刑房時已經沒幾個是清醒的了,原本該是分彆看守,但是因為人數眾多,奴婢便與劉氏關押在一起……當天晚上,昏死過去之前,奴婢模模糊糊看到有人自牢房

欄杆的縫隙丟進來什麼東西,劉氏爬過去攥在了手裡……第二天,奴婢清醒過來時,劉氏便已經死了。”

她看了薑妱一眼,又低下頭:“隻是當天夜裡因為不堪受刑死去的人有許多,劉氏反而不算顯眼。”

薑妱看不到這孩子的表情,但是她的聲音卻是低沉的:“奴婢沒將這事上報,確實罪該萬死……您若要追查小皇子的死,便從劉氏入手,應該能查出些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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