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睛的輪廓那樣優美,既陌生又如此熟悉,熟悉到這幾個月她每日都要見到……
——這雙眼睛,是褚穠華的眼睛。
薑妱深吸了一口氣,儘量以最平靜最風輕雲淡的姿態衝男子輕輕點了點頭:“……父親。”
褚東陽回以頷首。
他們身後的眾侍衛也隨之齊刷刷的拱手:“見過女君。”
這也是出門在外,謹慎起見,沒人會用宮中的稱呼。
傅初鴻笑道:“我就說麼,傷勢已經好了這麼長時間,怎麼也不可能連自己的夫君和父親也不記得,現在一看,果然是認得的。”
……好歹沒猜錯,胸腔中的那顆巨石終於重重的落了地,砸得薑妱既疼痛又放鬆,她勉強提了提嘴角,並希望對麵的兩人能看出來這是個微笑:“您……您二位怎麼有空來此地……”
她的聲音緊繃,帶著不可避免的僵硬:“未免過於危險了……”
但是她如今的狀態卻歪打正著的還算合適——褚皇後出宮前與傅初鴻幾乎是撕破臉皮的大吵了一架,若是彆的妃嬪被一聲不吭的冷落了這麼久,確實必定興奮異常,迫不及待的上前獻媚祈求原諒了。
但是褚皇後天之驕女,性子強硬,從小到大沒對誰服過軟,她見了傅初鴻仍然心有芥蒂,舉止有些彆扭也是意料之中,因此傅初鴻完全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而褚東陽隻是瞥了女兒一眼,也沒說什麼。
傅初鴻當著所有人的麵上前虛攬著薑妱的背,帶她一起向前走,一邊解釋道:“沒什麼危險,一路上帶夠了人……”
他身後那十來個侍衛自然也一起跟上,薑妱帶來的人都被迫分散在兩邊,隻有許致還僵直的站在那裡,被傅初鴻看了個正著。
他到也沒多想,還熟稔地打了個招呼,口吻親昵:“阿致也在啊。”
許致從剛才起就愣在原地,他從來都有急智,但是今天這樣的情況,他如此接近的以兄長的身份貼身保護皇後,卻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如此巧合的被陛下撞了個正著,真讓他莫名的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用與薑妱相似的僵硬口吻回道:“女君出遊,小人必是要跟隨的。”
傅初鴻並沒有太過在意,他不過是隨口寒暄了一句罷了,之後便帶著薑妱繼續向前走,旁若無人道:“朕……我得知你身子仍有些不好,便與老師一起來探望,因是微服而來,便也沒打招呼,嚇到你了麼?”
沒有絲蘿提醒,薑妱實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但是也不得不試探著做出回應:“這倒沒有,隻是……有些意外。”
語氣還算平和,傅初鴻也是鬆了口氣,他既然大老遠的來了,也是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多少抱著一點求和的心思,更彆說當褚東陽的麵,若皇後真的當麵頂撞使臉色,他是翻臉也不好,不翻臉也不好,實在不知該怎麼處置了。
他隨意地向下看了看,見妻子手中仍緊緊牽著一個小姑娘,便疑問道:“這孩子是誰?”
玲兒對他的關注表現得明顯有些不適,她立即帶著警惕和畏懼縮在了薑妱腿邊。
薑妱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被褚東陽弄得有些過於緊張,下意識的攥緊手指,緊緊的抓著玲兒,抓的兩人的手都有些泛白,這孩子必定被捏痛了,卻到現在都一聲不吭。
她連忙鬆了手,有些歉意看了玲兒一眼,摸了摸她的頭,然後立刻看了側邊身後的絲蘿一眼,對方會意,走過來將三孩子牽走了。
薑妱這才道:“他們是行宮中的小宮人,這次出門想著帶著孩子熱鬨些,便叫他們扮作妾身的弟妹帶在身邊。
她自覺這話平平淡淡沒什麼特彆的,但是卻不想傅初鴻立即看了她一眼,有些詫異道:“你不是最厭煩這些奴婢們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