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聆繼續逛街,給爸媽買了羊毛衫,給黃鳴小夥子買了一身運動裝。自己再添了兩身衣服一雙鞋,兩人上車出發去飯店,到了飯店聶修謹提著兩瓶白酒上來。
聶修謹把菜單給黃聆,讓黃聆點菜,今天來的都是工廠裡的同事,大多農村出身,菜量要大,肉菜要紮實,村裡的講究實在。紅燒肉一份,番茄牛腩來了一個,烤鴨兩吃,老母雞菌菇躺,接下去再看蝦蟹海產……
黃聆點著完菜,不一會兒,大家乘了廠裡的兩噸小卡車都到了。三十幾個人,分成了四桌,他們跟黃聆已經混熟了,在黃聆心中他們是前世裡自己最初的同事,那種感情不是現在成套廠的那些阿姨爺叔能比的。
聶修謹給大家倒酒,老錢站起來說:“聶總,我來倒酒!”
“今天我來給大家倒!”
黃聆拿了可樂:“我喝可樂,你最好也彆喝,喝酒開車不好!”
這個時候還沒有酒駕的概念,邊上老錢說:“沒關係,聶總喝一點,沒關係的!高興嗎?”
“不喝了,沒見新聞上喝酒開車連環撞的嗎?你們好好喝!老陳也彆喝了,你也開車,等明天回去,我把上次出差買的老酒給你一瓶,彌補你今天的損失。就跟咱們乾活一樣,什麼時候都要記得,安全第一,對吧?取產品的時候寧願慢一點,否則送掉兩截手指,一輩子連捏田螺都捏不起,多不劃算?”聶修謹拍著老錢的肩膀,“你替我跟大家喝!”
他倒過一圈酒,走到中間:“各位姐姐哥哥,阿姨爺叔,通過了審核和樣品驗收,咱們博達就上了一個新的台階。小聶在這裡謝謝大家的深情厚愛,謝謝大家的辛勤努力!”說著他給大家鞠了個躬。
聽聶修謹這麼說,有人挺感動的,有個叫阿旺的工人站起來:“聶總,您彆這樣說,您比邊上其他私人老板好了不知道多少。邊上的人家不知道多羨慕咱們呢?人家一個月工資兩百多,從早乾到晚,靠著加班湊合能滿三百。但是咱們一個月拿多少?”
“我也不是傻瓜,真的太吃虧的事情也不肯乾,我去國企了解過人家一天乾半天,拿兩三百,咱們工廠的工人基本上
一天八小時沒個停的,那麼就該給五六百。加班按照每個小時算,也是合情合理的!我不是傻瓜,也不欺負你們人老實。咱們人少點,活乾得累點,拿的也多點,好不好?”
這話說到大家心裡去了,坐著也是上一天班,忙忙碌碌也是一天,能夠翻倍拿工資,誰不願意多乾點,畢竟大家家裡都是有家有口的。
這就是聶修謹的本事,他說大實話,卻能把大實話說到工人的心裡去,激發大家的工作熱情,黃聆也被他們灌了一肚子的可樂,看著大家吃地開心,一個個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聶總,不能老是住在工廠裡啊!要出去噶朋友,找小姑娘的啊!我們也缺個老板娘不是?”老錢過來勾住聶修謹的脖子。
聽見這話張阿姨一直往黃聆這裡瞟。上輩子張阿姨見他們倆一直沒法子走到一起,氣聶修謹眼瞎,她托了好些朋友,死活都想把黃聆給介紹出去。她大約是除了黃聆的爸媽之外,對她的終身大事最著急的一個。
後來阿姨年紀大,返聘了五年之後,退休下來,黃聆和聶修謹一年當中總會抽個時間去看看她,反正見到她,她總是一臉的惋惜,看見聶修謹卻是一直罵他:“你這個豬腦子,什麼時候能轉過彎來!”那個豬腦子是一輩子沒有轉過來。
重來一輩子,阿姨往她看,黃聆開始跟她聊正在讀警察高等專科的兒子,一聊她的兒子,阿姨勁頭就來了。
聶修謹很想借著這個機會,提上一提,能再確認一下黃聆到底怎麼想的,看她轉了話題。這個也算是探出了她的態度吧?她還不想跟自己湊成對。那……不著急!
聶修謹的BP機在震動,他低頭看了一眼,讀了信息,過一會兒又來了,幾乎每隔五分鐘一條,他皺著眉頭出了包房,去了外邊打電話,他進來拍了拍老錢的肩膀:“你帶著大家好好吃!我回家一趟!吃完帶大家去隔壁唱卡拉OK,報我名字就好,我已經訂了房間。”
又走到張阿姨身邊,給了阿姨一疊錢:“阿姨,錢你來付!我先走了!”
“去吧!”張阿姨接過錢。
聶修謹這才來黃聆這裡:“原來想吃過飯,就送你回去的。現在不行了,你在卡拉OK等我,我10點
之前肯定會過來。”
黃聆點頭,估計就是那一出了。
聶修謹一離開,張阿姨在黃聆邊上說:“聶總也挺可憐的,攤上這麼一個媽。前幾天坐了公交車過來,在他辦公室裡哭了兩個鐘頭,問他要錢。”
“他給了嗎?”
“應該是沒有,他媽不要他送,走的時候很不高興。”張阿姨歎氣,“我跟他說了,這種事情一定要搞清楚,要是不清不楚,這對父女就一直扒在他身上了。隻有讓他們知道,沒辦法在他身上榨錢才行。”
“他這個年紀,會出來做生意,肯定懂的。阿姨,讓他自己去解決吧!”
這邊老錢活躍氣氛,雖然聶修謹走了,大家吃得也歡快,吃完八點多,一起去了隔壁的卡拉OK,這個玩意兒現在特彆流行,黃聆五音不全,加上也不太喜歡這種吵鬨的環境,上輩子很少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