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修謹九點半左右到了卡拉OK廳。黃聆就坐在角落裡,同樣無聊的還有張阿姨。兩個人剝著瓜子,吃著水果。
老錢喝得已經有些醉了,拉住聶修謹:“聶總唱歌很好的,來一首!來一首!”
在他的起哄下,聶修謹翻看點歌單,雖然裡麵很多歌曲,現在正在流行,對他來說卻是記憶深處的聲音。
“我想有個家。”聶修謹挑了一首,這個時候不像未來靠電腦控製隨便切歌,跟點菜似的,點好了之後,裡麵的人要去翻找出來,所以需要排隊,前麵還有四五首歌。
聶修謹走到黃聆邊上,他原本想吃過晚飯後,就帶她走的,知道她不喜歡KTV這種喧雜的場所,上輩子也是這樣,吃過飯,她先走。
“等一下,我唱一首歌就走!”
黃聆點頭:“沒事,大家在一起,也蠻有趣的。老陳用他的江普唱歌,比粵語更有意思。”
聶修謹聽技術老陳魔音繞梁,慘不忍睹,卻是一個對自己嗓子特有信心的麥霸。
“聶總,下一首就是你的了!”老錢叫他。
聶修謹過去,低頭看著小屏幕,這個時代的卡拉OK伴奏帶,就這種家庭倫理歌,屏幕上還是一個穿著泳衣的大波浪美女走來走去,盯著小屏幕看聶修謹腦子裡出現的是剛才黃聆穿那條裙子的樣子,這都泳裝了還沒什麼看頭,還不如黃聆的一條大方領的連衣裙。
黃聆聽著聶修謹唱歌,唱得還真是不錯。
“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時候,我會想到它。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驚嚇的時候,我才不會害怕。誰不會想要家,可是就有人沒有它……”
他看向黃聆,在山裡他是一個早早死了爹的野小子,從山裡走出來,進入江城,看似有了家,其實那裡一直都沒有他立足的地方。上輩子莫名其妙地錯過,夜深人靜,一個人麵對孤獨的時候,心裡酸澀,難受。
黃聆與他目光相觸,他眼神裡毫不掩飾的情意,他在問她要一個家?
聶修謹一曲終了,他們幾個還要他再來一首:“算了,自家工廠的,明天晚點上班沒問題。可黃聆明天要早起的呀。已
經快十點了,我先送她回去,大家好好玩。”
黃聆站起來跟大家打招呼,張阿姨說了一句:“也帶我回去吧!年紀大了撐不下去。”
三個人上車,車子開了一段,張阿姨開始問聶修謹了:“家裡怎麼樣了?”
“我跟我繼父說了,讓他一年之內一定要搬走。”
“他要是換了鑰匙呢?”
“他敢換,我立馬撬門進去,把他們的東西全部都扔出去,麻煩的是我媽,她這個性格。唉……”聶修謹頭疼,“我媽對他是順從得不行,什麼都聽他的。他們要是能過下去,我也隨便了,隻要她開心就好。”
“未必,你那個繼父可不是善茬子,就怕要打你媽。”
“不會吧?江城男人很少打老婆的。”聶修謹這麼說,上輩子他這個繼父也沒有打他媽的前科,應該不會。不過上輩子也沒有打人的基礎,畢竟他每個月貢獻的錢可不少。他繼父老爺般的生活一直維持到老。
“我隻是隨便說說,反正你也得多去看看。或者讓隔壁鄰居,看著點,及時通知你。不過你媽這種人,如果不被打一頓,她是不會醒悟過來的。”
張阿姨說的這一番話,黃聆深以為然,剛好張阿姨側過頭問黃聆:“小黃,你說是不是?”
“是!”黃聆笑著說。
今天聶修謹先是牽手,再是唱歌的時候那個眼神,雖然不是清楚明白地說他喜歡她。可也差不多了。而且下午那一樁,加上剛剛他回去處理事情,都在顯示他跟上輩子那個為了彭紫菱終身不娶的聶修謹不一樣,那本書的影響已經消失了。
“張阿姨,我先送小黃回去。她那裡近一點。”
“好的呀!”
聶修謹開著車到了他們廠門口,今天晚上值班的不是那個門衛大爺,不過最近黃聆跟在陸主席後麵處理職工安置工作,每個人都對她很熟悉了。聶修謹對著門衛的師傅說:“師傅很晚了,進去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我送小黃進去!”
“去吧!”
幫黃聆提著購物袋,送她到了宿舍樓下,把東西遞給她:“黃聆!”
聽他這麼叫自己,黃聆抬頭,聶修謹問她:“能給我機會嗎?我知道學曆上差太遠,我這個小老板,你也未必看得上。我想
要個家,家裡能夠有你。在成套廠門口第一眼的初見,目送你上公交車,那時我的心慌得無所適從。”
昏黃的路燈下,她的臉漸漸泛紅,非常鎮定地說:“嗯,我知道了!”說完轉身上了宿舍樓,她上了樓,走過陽台,往下看。聶修謹在樓下跟她揮舞著雙手道彆。傻子!
聶修謹看著她進了宿舍,她這一句,知道了!算什麼意思?答應還是沒答應?聶修謹有些忐忑地回了車上,張阿姨在那裡笑:“聶總在追小黃?”
“不知道她看得上我嗎?”
“怎麼可能看不上?小黃這個姑娘待人出事,不是那種看人表麵的人,一個大學生對著我們多客氣啊?她能夠看懂你的。要是娶了她,倒是你的福氣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毛躁,文化低,她細心又有文化。”聶修謹低頭笑了笑,“阿姨,您彆在小黃麵前開玩笑,她臉皮薄。”
“不會,不會!阿姨等著吃你們的喜糖。”
“要是真成了,阿姨做我們的大媒。”
“你們自己在一起的,我來白領十八隻蹄髈?”張阿姨忙推辭。
前世裡張阿姨比他媽還為他著急,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阿姨,雖然八字還沒一撇,可小黃的鄉下的,他們那裡有他們那裡的規矩,媒人,彩禮風俗我不懂,我媽這個人,沒什麼腦子,到時候做出來的事情四不像就尷尬了,所以您得給我把關。”
“也行,這種事情是要商量的,我先給你去打聽打聽小黃家裡那邊的風俗。”
“謝謝阿姨!”
“跟我客氣什麼?”
送了阿姨回家,聶修謹回到工廠已經是深夜,洗漱之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黃聆的這個回答?太愁人了!按照她上輩子的習慣,知道了,不反對,就代表她同意了,可以去乾了!可這個事情不是平時那種項目啊!
黃聆確實算是答應了,隻是要慢慢相處而已,而且怎麼跟爸媽去說是個問題,上次回去還否認,這次回去就真成了男女朋友?不是打自己的臉嗎?這次回去,他不是要去買螃蟹嗎?剛好讓爸媽先見見,心裡也有個準備。
九三年的國慶是周五到周日,單休周,因為周四剛好中秋,所以從周四開始放假
。周三上午工會法中秋國慶的禮品,打掃衛生,下午就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