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是聽說北方這裡是工業重鎮,所以根據他們的推薦,來了這裡。”
“從整體的發展和人才的聚集來說江城要遠遠好過於北方。”
“我們和惠城的摩托車廠聊過,我們覺得他們效率很低,很難合作。”
“你沒有跟我聊過,重新介紹一下,江城融景摩托的聶修謹,因為興趣和對市場信心而進入這個行業的新人。”聶修謹伸出了手,跟那個意大利人握手。
“新人?”
“新人!接觸這個行業的三個月的新人。如果你們有興趣,聽我對摩托行業的想法,我希望我們能夠在江城見麵。”聶修謹邀請他們。
“非常感興趣!”那位老外這麼說。
又聊了聶修謹這次的行程,發現還在同一個城市,老外問他:“願不願意陪我一起去那家集團看看,我想從你的角度看那家企業是否合適。”
“我看一下時間安排……”聶修謹看了一下時間安排之後,跟老外協調了時間。
機場揮彆QY集團的人,聶修謹的腳步越發輕快了。
他剛剛出機場,找了一輛出租車,人家還不肯打表,不打表五十送到賓館,才一點點路,要這麼多錢,真他媽坑爹。聶修謹換了公交坐了兩站路,再走了一段去了賓館。
放下了行李,看見BP機上的信息,之前都是家裡發過來的,他沒理睬,一看是鄰居發過來的,他去打了個電話,鄰居在那裡說:“小聶,你快回來!你後爸把你媽打了,打得鼻青臉腫的。”
沒想到那個老王八蛋真的會這麼做!要是在家裡他現在就衝過去,把那個老王八蛋給揍一頓,趕出去了事。現在他在外邊,可怎麼辦?
聶修謹打了個電話給老錢:“老錢,我媽被我後爸打了,你和張阿姨過去看看。”
張阿姨聽見聶修謹在那裡這麼說,對著電話說:“聶總,你媽這個性格,就是被打了也是白打,我們過去看看是看看,估計也沒什麼用。”
“嗯,我知道,你們先過去看看,至少讓彭星海知道一下。”
“好的!”
*
黃聆這裡沒想到自己會被人撞見和聶修謹擁抱的場麵,她慶幸還好沒有被撞見兩人接吻的那一幕,要不她還真沒臉見人了。
去吃早飯,在食堂被高波和小年給抓個正著:“哎呦,小黃昨天你跑什麼呀?”
“閉嘴!”黃聆抬頭瞪了他們一眼。
“嘴唇上怎麼破了口子了?”
“誰這麼不憐香惜玉啊?”小年在那裡嘲她。
“你們好了啊?”
“要封口啊!醉蟹拿來!”高波自從吃過一次醉蟹,就念念不忘。
“醉蟹可以有!但是不為了封口。你們愛說不說,反正現在大家都沒空理這些。”
被黃聆這麼一轉話題,高波問了:“上頭真的說,領導們的位子都不保?”
“嗯!這個是楊總在會上公開說的,估計是為了給領導們打預防針吧!我們年紀輕而且學曆高,根據麵試的表現應該會被入選。再說能夠接觸一下國外的先進技術,對我們都是機會。安安靜靜地等吧!”
“這樣啊!那張師傅不是很慘,剛剛上去,又被拉下來?”
“也不一定啊!上去了再拉下來比較難,但是如果先不給這個位子,三五個月後再給呢?你以為外麵的市場上人這麼好找啊?行業這麼窄,合資企業也不多,有幾個如他們意的人員。如果要能挑到好的,起碼五六年之後,也就是我們這群人成長起來之後。五六年以後,張師傅已經適應了啊!我是說以張師傅的為人處世。”
“也是哦!”
“其實到哪裡,都是能力和為人處世決定了最後的位子的高低。相對的外企不講人情一點。國企好一點,但是你們想麵臨整個外圍環境不好,國企也沒有辦法兜底的呀!”
“你說的都有道理,反正走一步看一步,能進外企,咱們好歹算是第一批,以後同行業進來,出路也多。”
“對的。”黃聆吃過早飯,把衣服晾好。
剛踏進辦公室,張大姐的反應出乎意料,昨天開會的事情,經過一路班車已經傳遍了公司的每一個角落。
民不患寡而患不均,聽說領導們都會丟了崗位,大家反而心裡倒是舒服了點。張阿姨也有心情閒磕牙了,黃聆真是拿她沒辦法,所以這種等靠要的人,想讓他們
自謀生路,幾乎不可能。
黃聆處理了一些自己手裡的訂單,接近中午的時候,去找老陸,畢竟在安置這一塊,她跟著老陸做群眾工作,黃聆在老陸的辦公室裡坐下:“陸主席,昨晚跟我男朋友聊天的時候,他想到了一個主意可能對我們解決富餘人員就業很有幫助,如果我們公司成立一個勞務派遣公司,把這些……”
黃聆粗粗把想法說了之後,跟老陸說:“陸主席,您看您有天然的優勢,您是工會主席跟區裡總工會關係密切,如果透過區裡的總工會跟各大企業推廣我們的下崗員工,進入他們的企業作為勞務派遣工。您說市場大不大?如果您跟張主任搭班,他來梳理下麵員工的能力,你來跑企業?危機,危中也是有機啊!”
這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如果沒有說清楚裡麵的利益關係,很可能在冗長的國企流程中徹底被埋沒。黃聆先找有資源的工會主席,而老陸跟勞資科的張主任關係比較好,他們之間在這件事上又能互補。
老陸連連點頭:“這樣的話能夠解決大部分的工人就業,如果真的有人懶散,不肯乾,再好的辦法也治不了懶病。這就真的不是企業工作沒有做到位了。”
“對啊!”
老陸找來了張主任,張主任跟他一拍即合,三人再一起拉了吳副總去找了楊總。
楊總抽著煙,他想的要比老陸和老張多,不過他眼前的黃聆是誰?前世融景做大了之後,也是用了幾千名勞務工的公司。她對於勞務派遣,深諳其中的門檻,對楊總的問題,有問必答。
天時地利人和都有的一個策略,困擾楊總很久這個問題總算有了一個初步的方案,黃聆給他出了主意:“楊總可以通過總公司層麵跟區裡的領導進行接觸,讓新成立的勞務派遣公司得到政府部門的支持,便於陸主任去聯絡各家企業。而且就算是以後的合資公司,現在一下子把人砍剩下三分之一,肯定運作不良,也可以讓新公司采用勞務派遣的辦法用掉幾個工人。兩三年後,我相信憑著大家的能力,基本上這個勞務公司已經運作到一定規模了,那個時候我們自己的工人不僅有飯吃,還能解決一部分其他企業下崗的工人。您說
呢?”
楊總聽完彙報,讓他們離開。黃聆剛剛去食堂吃過中飯,打算進辦公室給聶修謹打個電話,楊總的秘書過來找:“小黃,楊總讓你準備一下,跟他一起去市區總公司,跟他一起去彙報富餘職工安置方案。”
黃聆就這麼被楊總帶進了總公司,總公司在另外一個老工業區,這是一個很奇異的景象,新建的跨江大橋,巍峨氣派,而橋下就是這樣暮氣沉沉的老廠房,聳立著高高的煙囪。
一樣爬滿爬山虎的辦公樓,幾乎一樣的蘇聯時代格局,可能真的是三四十年沒有過任何的改變。
黃聆進了宗總的辦公室,楊總在那裡跟宗總彙報,宗總聽了頻頻點頭,時不時地問一些問題,黃聆在邊上一一作答,宗總在那裡笑著問:“小姑娘,如果說這是一個點子,也就算了。但是你對這個點子有這麼多的後續保障手段。讓我以為你是操作過這樣的事情。可是你明明是剛剛畢業的孩子。能告訴我,怎麼會想到這樣一個方案的。”
黃聆拿出一張紙,開始用一個一個問題來推演,用樹狀結構,分解問題,最後來配上解決措施:“就是這樣去考慮問題,之前看過的一本管理書上有這種方法。”
宗總拍了拍楊總的肩膀:“這個方案可以試試,我會跟局裡領導彙報。辛苦你們了!”
“大勢所趨,我也明白!隻是廠裡的這麼多職工,大家都是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真要放下實在沒有辦法。一刀切推向市場,大部分人是沒有能力自謀出路,現在這個辦法看著是好,其實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希望領導們能多多支持!”
“會的,我會想辦法給你們牽線搭橋的。”宗總抬頭看向黃聆,“小姑娘,很不錯啊!進入合資企業好好乾,我們對你有很多的期待。我們的技術落後太多,要靠你們年輕人趕上!”
“嗯!我會認真乾的!”
黃聆從總公司出來,楊總直接留市區了,她要搭乘公交車回宿舍,車站上,一個中年男人在那裡炸著油墩子,黃聆過去買了一個,站在那裡聽著那個男人說:“我們從毛紡廠下崗,沒辦法隻能出來擺個小攤啊!上有老,下有小!不知道怎麼辦呢!”
想起上輩子,她跟聶修謹抱怨勞務工的不公,聶修謹當時略有些無奈地說:“沒有什麼不公,有時候不過是給口飯吃,就乾了!”
從畢業就進融景,聶修謹創業,她跟在他身邊打拚,說到底她乾得拚命,卻也得到了他的保護,讓她還有那麼一塊地方保持一點點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