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修謹去了一趟潛在客戶那裡,心裡記掛著自己媽,回到賓館給老錢打電話,老錢跟他說:“聶總,您媽是被您後爸給打了,可她怕您後爸,被打地鼻青臉腫,什麼都不肯說,讓我們走。我們倆被你繼父罵了個狗血淋頭,不得已隻能回來了!”
“是因為我開了人,所以打她的嗎?”基本上就是這麼個事。
“沒說呀!估計是的,你繼父一直說您忘恩負義,一直在罵您!讓您自己過去給他跪著道歉。”
聶修謹捏了捏眉心,老錢和張阿姨肯定是沒辦法解決這個事情的。可現在他回不去,他媽媽那個任人欺負的綿軟性子,要是再被打?一下子無解,心裡還是怕萬一出事起來就難辦了。
他繼續給黃聆打電話,要跟她說QY的事情,這個事情要跟她商量。
黃聆剛剛回工廠,工廠已經下班了,靜悄悄的。看見BP機上的消息,她上了辦公室,給聶修謹打電話,聶修謹秒接。沒想到這麼巧,居然讓他遇到一家摩托車廠的老板,兩人還相談甚歡。雖然,聶修謹在那裡跟她分享喜悅,可她卻感覺電話那頭,聶修謹並不喜悅,甚至有些憂慮。
“彆報喜不報憂啊!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順的事情?”黃聆問他,又勸他,“沒關係的,保持平常心,生意慢慢做大,彆想著一口氣吃成個胖子。”
“沒事!”
“口氣都聽出來了,怎麼會沒事?”黃聆知道他在外人麵前裝的人模狗樣,但是在她麵前卻是基本上怎麼傻怎麼來。
聶修謹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打算告訴黃聆:“我媽被我後爸打了,我有點擔心她。我又要等周五才能回去。”
“要我幫你去看看嗎?”黃聆問他,難怪他會這樣。
“我讓老錢和張阿姨去看了。我媽被打得挺嚴重的,但是你知道的,我媽這個人,唉!被打了,也不敢出聲。”
上輩子黃聆接觸過聶修謹的這個繼父,就是個很刁的江城老男人,要麵子又小氣。在融景大家都知道她是二把手,唯獨到了他們父女地嘴裡,她就是個秘書,這個彭星海的口頭禪就是:“你想不想要這個飯碗了?你信不信我讓你們聶總炒了你!”
“你先安
心在那裡,明天我讓老錢帶幾個小夥子,跟我一起去走一趟。要是我解決不好,你再決定要不要提前回來。”黃聆跟他說。
聶修謹想了想,這趟渾水讓黃聆去蹚,不合適:“你彆去了,我家那個情況,你去了沒意思。”
“什麼有意思沒意思的,你不在,我給你去處理,反正隻要我做什麼,你都支持。那就行了!”
聶修謹在電話對過沉默了很久,聲音裡有著不被察覺的哽咽:“黃聆,我什麼都聽你的,聽一輩子。”
黃聆笑出聲來:“這話我記住了。還是重複一下,彆被人慫恿了逞強喝酒。”
“知道了,想親你了,你比酒醉人!”
“還說呢!我被高波威脅,讓我用醉蟹封口。”
“做夢,我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他愛說就讓他說。”
“呸,又得寸進尺了!”黃聆罵了他一句,跟他又閒聊了幾句,掛了電話。
第二天,黃聆跟老錢聯係了,讓他帶著小曹和另外一個小夥子,接她一起去聶修謹家裡。小曹開著聶修謹的小麵包過來,黃聆坐上了車子,老錢把鑰匙交給黃聆:“聶總讓我給找的鑰匙。聶總的那個繼父很刁的,他媽又對這個男人言聽計從,哪怕被打成那樣,也讓我們不要管。老實說,要不是這是聶總的媽,這種被打死我都覺得不冤枉。小黃這個事情不好管的。”
“修謹他怕他繼父再打他媽,我過去看看,你們聽我的話做事就行,我不會讓你們打人的,你們放心。來我跟你們仔細說說……”黃聆心裡已經有了想法,隻要維持到聶修謹回來就行。
下班過來,已經六點多,在聶修謹家樓下仰頭望上去,燈光已經有了。彭紫菱是走讀的,按照這個時間已經在了吧?
黃聆讓小曹去探一探,彭紫菱是不是已經回來了。小曹下來說:“已經全部在了。”
黃聆帶著人上了樓,到了他們家門口,對著過道的窗開著,裡麵彭紫菱的聲音傳出來:“你這是喂豬啊?我在這樣吃下去,要吃死掉了!天天豆腐豆腐乾豆芽,咱們家隻吃豆製品了是吧?”
“紫菱,我身邊實在沒錢,你爸爸單位效益也不好,你又說畢業了要買新衣服,我那一點點的
餘錢都給你拿去了,真的沒辦法給你買蝦了。”劉秋鳳卑微地說著。
“一天到晚,沒錢沒錢沒錢,哭喪著一張臉,好像我害了你。是你兒子在害了我在朋友麵前抬不起頭來,知不知道?”這是彭星海的聲音,“你看看你養的白眼狼?良心都被狗吃了。”
“啊!”一聲慘叫。
估計劉秋鳳又被打了,黃聆讓老錢上前去敲門,小曹和小胡等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
門被打開,是彭星海過來開的門,看見老錢:“你怎麼又來了,那個白眼狼怎麼說?”
黃聆站在門口笑得甜美:“聶總在出差,讓我們先過來給劉阿姨送生活費。麻煩開一開門。”
“錢拿來!”彭星海說。
“這是給劉阿姨的,不能給你。他讓我確認一下劉阿姨的情況,等下要跟他彙報。”黃聆繼續說。
彭星海冷哼了一句:“賤骨頭,不打不識相的。”說著歪嘴笑著打開了門。
黃聆招手,兩個小夥衝了上來,黃聆進了門。看見劉秋鳳站在那裡伸手在抹眼淚,彭星海對著她說:“你兒子給你送生活費來了。”
彭紫菱驚訝地叫起來:“怎麼是你?”
“關門,關窗!”黃聆沉聲說。
看黃聆變了臉色,彭星海才反應過來。
小曹把門窗給關了,小胡和老錢站在了黃聆的身邊。黃聆看向彭紫菱:“又見麵了,彭小姐!”
桌上小菜不太好,一個乾絲炒肉絲,一碗炒青菜,還有一個豆腐湯。
彭紫菱發起脾氣來叫:“你來乾什麼?這裡不歡迎你!”
她又跺腳對著劉秋鳳說:“就是這個女人,修謹哥就是跟她在一起鬼混。”
臉上青青紫紫的劉秋鳳抬著被打腫的眼,看向黃聆,這就是修謹找的女朋友,小姑娘好看是好看,看上去很凶啊!
黃聆看著彭紫菱,手裡拿著鑰匙給彭紫菱看:“你歡迎不歡迎很重要嗎?房子的主人把鑰匙都給我了,難道我還要你這個被房主要驅逐出去的人的歡迎?”
彭紫菱叫:“媽!你看看這隻狐狸精!”
劉秋鳳看向黃聆,聽見彭紫菱叫眼前的小姑娘狐狸精心裡有些不舒服。
原本她覺得聶修謹太過於斤斤計較,家裡要和睦,總歸要有人退讓的,可
自從聶修謹不給生活費之後,父女倆還是要吃要喝,一點也不想想,她手裡就那麼幾個錢,根本不夠一個月跟原來那樣開銷,彭紫菱不管不顧要化妝品要衣服,不給她了,她就哭,哭了彭星海給,彭星海給了自己女兒錢花,他就肉痛,然後罵她,她不明白為什麼她做什麼都是錯的,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恢複以前的和美,難道她省吃儉用,伺候他們父女倆就是錯了?
直到前天晚上,兒子開除了彭星海朋友介紹過去的工人,對著彭星海的朋友說了句:“我爸爸已經死了二十年了!”
彭星海的那個朋友跟彭星海說了很多,掛了電話給聶修謹打電話,聶修謹直接擱了電話,徹底激怒了彭星海,那一刻彭星海變成了一頭惡狼,撲向她,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把她從床上打到了床下。
她疼得聲嘶力竭叫:“救命!”
可那個她用了一切來討好的彭紫菱,拉開了門:“聲音輕點好不好?我還要睡覺,我明天還要上課。”說完砰的一聲關了門。
她怨過聶修謹不懂得退讓,可是回過頭又想想,退讓來退讓去,就是要自己兒子掏錢養活這對父女。她當年上來,嫁人,要的無非是一個給母子倆遮風擋雨的地方。有了這個地方,她也沒想過要占人便宜,給父女倆做牛做馬,讓孩子不要想著靠著繼父,要早點工作,自己吃虧點沒問題,但是不能占人便宜。
她想了大半天,隻是天一亮,彭星海看見她枯坐在客廳裡,過來拉著他說:“實在是那個白眼狼太沒良心了,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我被他給弄得在外麵抬不起頭來了,我被他氣得快發瘋了,才會管不住自己的手,老婆,你彆往心裡去,疼不疼,我給你擦藥!夫妻吵架還不是床頭吵床尾和嗎?”
是啊,哪有夫妻不吵架的?她的心又軟了。可是麵對剛才繼女那樣的指責,她很委屈,她真沒錢。去問修謹要,修謹就一句話:“你一個月一個人吃一百多還不夠?”修謹也心狠就是不肯給。如果修謹給她錢了,手頭寬裕了,日子就好過點了吧?
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等著這個修謹的,凶巴巴的女朋友給錢。她命怎麼這麼苦?隻有前頭的男人,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