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半仰頭看著傘,神色愣然。
寥寥幾筆,構圖簡單,但線條利落,神韻傳神。
顯然繪畫者擁有良好的藝術天賦。
溫逾雨把這張圖拍照,上傳到微博。
很快有人評論:小魚,晚上好。
池魚:晚上好。
從初中開始,她時不時去微博上,分享自己的繪畫作品,次數不算頻繁,但是她的畫生動有趣,簡筆畫居多,易於學習,漸漸會有人關注她,到現在,也有一萬多的粉絲。
而且,與其說是粉絲,更像是可以說話的朋友,她們都知道,她正在讀高中,隻有晚上才有時間上微博。
那人又問:小魚,怎麼突然想畫女孩和傘?有人借了傘給你?
溫逾雨緩了緩呼吸:對。
那人很快回複:下雨天有人借傘太羅曼蒂克啊。
又問:男生女生?帥不帥?小魚你和他熟嗎?
一連串的問題,顯然對方年紀還小,好奇心不少。
溫逾雨轉頭,看了眼窗外漫長得仿佛永遠看不見晴的梅雨夜,指尖慢慢地蜷了蜷。
熟和不熟的界限是很寬泛的。
她和他應該是不熟的。
但是她卻莫名其妙地,清楚記得,他和她接觸過的每個瞬間。
如果她的人生是一場慢速電影,幾十分鐘的片長裡,必然有他的身影。
·
一五年六月,溫逾雨以吊車尾的成績考上了潮市最好的中學——潮市第一附屬中學。
這在他們家是一件大事,哪怕溫恭良人在外地,趙逢青依舊給他打了電話。
並帶著溫逾雨走街串巷地,和不少她熟或者不熟的人打了交道。
趙逢青逢人就說她的中考成績比附中錄取線高了五六十分,可事實上,隻高了岌岌可危的三分而已。
次數多了後,溫逾雨不願意遷就趙逢青這種虛偽且毫無根據的謊言。
但她的反抗方式也隻是,趙逢青再叫她出門時,她會說,她要學習。
好在趙逢青從來不覺得她學習有錯,交代兩句,自己一個人出了門,又去吹噓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言,絲毫不顧及被戳破後,她們該如何收場。
大概會說,自己亂講,導致她聽錯了。
好在暑假生活過得很快,轉眼來到九月,附中開了學,這場謊言和其他無數的,一起埋藏下來。
但溫逾雨卻牢記這種感受,很專注於成績提升,每次上課都做滿筆記,下課的十分鐘於她而言,也隻是學習空隙裡的短暫喝口水、揉揉手腕的功夫。
一晃兩個月要過去了。
潮市一五年的九月、十月依舊是雨季,水珠從膩白牆壁上潤出來,顆顆晶瑩剔透,放在教室角落裡的掃把和拖把散發出陣陣黴味。
長時間的雨,很難有一場天晴。
·
一五年的十月二十日,那不是溫逾雨第一次聽見談嶼辭的名字。
卻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的樣子。
她雖然沉迷於學習,但是卻做不到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心無旁騖。
偶爾也喜歡窺探一下彆人的生活。
這樣的習慣下,她經常會從彆人的隻言片語裡,聽過他的名字——TYC。
僅僅是名字而已,可次數太多,她也不可避免地起了點好奇心。
當說到他時,她會悄悄停下筆尖,不著痕跡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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