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
霍德爾板著臉:“什麼手機?”
林南星沉默片刻, 慢吞吞地說:“玩遊戲的手機。”
霍德爾還麻著,緩了會兒,左手才恢複知覺。
他屈起手指, 漸漸反應過來林南星的話。
他低下頭, 看著空無一物的課桌, 思索片刻, 摸了摸兜。
啪嗒一聲, 霍德爾把手機放到桌上,抿唇道:
“噥。”
理不直, 氣也壯。
教室的燈光是偏冷,投在霍德爾冷白色的皮膚上,反倒襯得他不那麼冷淡了, 像是隻明明想要被順毛,又竭力維持住表情的大貓。
林南星嘴角翹了翹, 順毛道:“嗯,看見了。”
“你玩好了嗎?”
“好了,”霍德爾微抬下頜,為自己打了個補丁,“沒玩好怎麼會收起來。”
林南星點點頭, 笑道:“那我們回寢室吧。”
話音剛落,桌上的手機亮了起來,發出滋滋的震動聲。
林南星低頭的瞬間, 霍德爾猛地拿起了手機:
“走了。”
本來不覺得有什麼, 因為他這個動作,林南星的目光下意識地跟了過去。
霍德爾擋得並不嚴實,林南星透過他的指縫,隱約看見是張合照, 其中一人是霍德爾,另一個他沒看見臉。
這照片還挺眼熟的……
林南星想了會兒,合理地懷疑合照上的另一個人是他認識的。
所以霍德爾藏著不給他看?
林南星沒有窺探彆人**的愛好,霍德爾不想讓他知道,他收回視線,沒有問什麼。
距離晚自習結束已經好一會兒了,教學樓沒什麼人,關上教室的燈,整層樓一片漆黑,隻有樓道口亮著微弱的光。
林南星故意加重了關門的力道,走廊上的聲控燈慢悠悠地閃了下,又滅了下去。
聲控燈壞了。
壞了就算了。
林南星眯起眸子,勉強看清了些路,他亦步亦趨地跟著霍德爾往前走。
剛走到樓道口,霍德爾忽地停下腳步,林南星一頭撞在他背上,鼻子微微發酸。
林南星從霍德爾身後探出腦袋,見他麵前站著兩個Omega。
兩人似乎被嚇到了,手挽著手,臉色微微發白,呼吸都有些急促。
其中一個長發Omega開口道:“那個……我們倆是來檢查教室門窗燈的。”
她們本以為這個點應該沒人,沒想到黑暗中忽然跳出來個冒著冷氣的霍德爾,差點嚇得靈魂出竅。
林南星笑了笑:“好,我們倆要回寢室了。”
說了幾句話,聲控燈閃了兩下,亮了。
因為剛才那一撞,林南星鼻尖和眼尾都有些泛紅,另一個短發Omega看了會兒,突然啊的一聲。
林南星疑惑地望了過去。
她臉頰羞紅,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什麼。”
“你們快回寢室睡、睡覺吧。”說到睡覺,她的臉更紅了,眼神都有些飄忽。
從林南星臉上,飄到嘴上,再飄到霍德爾嘴上。
林南星明白了,這Omega腦子裡應該出現了不可描述的畫麵。
霍德爾沒明白,他眉心微蹙,舔了舔牙。
沒露出來。
兩人走下樓梯,隔著兩層樓都聽見了她們激動的談論聲:
“你看見了嗎?”
“啊啊啊看見了看見了。”
“他媽的都紅了!”
…………
霍德爾偏頭看向林南星,皺眉道:“她們看見什麼了?”
林南星淡定地對他說:“看見了顏色廢料。”
霍德爾:?
林南星覺得自己有必要守護年邁吸血鬼的老心臟,沒有詳細解釋,而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她們不是說都看見紅了麼。”
“肯定和顏色有關。”
霍德爾似懂非懂。
* * *
第二天是周五,早上的休息時間,大家都在討論投票的事情。
“班長,那咱們就定下來去景區?”
“出去玩好累啊,下周又要期中考。”
“我要複習,就不去了。”
…………
不想去的聲音不低,簡至軒走上講台,揚聲道:“咱們快速投個票,這周末沒空出去的舉手。”
過了會兒,四分之一的人都舉起了手。
林南星自然也在四分之一裡麵。
盧克好奇地問了句:“林小少爺,你這周末也要回家麼?”
霍德爾豎起耳朵。
林南星應了聲,坦然道:“這周末還要去醫院複查。”
如果不用去醫院,他肯定會參加班級的團建活動。
霍德爾劃屏幕的指尖頓住了,他往左邊瞥了眼,看著那隻纖細脆弱的手腕,緩緩地抬起了手。
盧克看看林南星,又看看霍德爾,也舉起了手。
投票是少數服從多數,班級團建則不同,最好是每個人都能在場,見舉手的人越來越多,簡至軒索性說道:“準備的時間有限,下周又要考試。”
“要不這周末就算了?咱們下周考完再出去好好浪?”
想要考前放縱的人寥寥無幾,班裡基本上都是附和同意的聲音:
“行的行的。”
“對,等考完再去玩。”
“時間還早,咱們再想想玩什麼唄。”
“我聽說城西那個滑雪場很好玩。”
…………
林南星讚同地點了點頭,還是期中考比較重要。
考試前去玩,心裡總會惦記著,考後才能玩的更儘心些。
大家專心致誌地討論,壓根兒不知道他們把上課鈴聲壓過去了。
王正信不知道在後門看了多久,見沒有一個人注意到自己,氣笑了:
“是不是這周末的作業太少了?”
“課代表再去辦公室要幾張卷子來,我說的是每門課的課代表。”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見各科各代表都拿著疊卷子回來,也沒人敢吱聲。
傍晚放學,林南星生平第一次背上了沉甸甸的書包。
照例是先去醫院再回家,這次隻有莊女士一同去醫院,林爸爸還在國外出差。
林南星把之前對醫務室醫生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陳醫生也問了差不多的問題,等檢測的報告單出來了,他臉上的笑意減了兩分,淡定地朝著實習醫生招了招手:“小王,帶南星去做個核磁共振。”
等林南星一走,莊女士的嘴角也撇了下去:“情況不好嗎?”
陳醫生搖了搖頭:“不,南星的指標出乎意料的好,身體並沒有惡化,反而是在變好。”
莊女士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這些年下來,她已經習了慣陳醫生的說話方式。
她掐著包,追問道:“但是?”
“但是……”陳醫生把報告單遞給她,指著上麵的幾行數據道,“南星的信息素水平已經超出了正常範圍,已經開始偏向Omega的信息素水平了。”
“按照目前這樣發展下去,很有可能二次分化,分化成Omega。”
十五六歲時期的性彆分化,對一部分人來說是道難坎,對身心都有一定影響。有些人想分化成Alpha,結果分化成了Beta,有些想成為Beta,結果分化成了Omega;有些人身體情況和信息素不匹配,會因為分化對身體造成很大影響。
林南星就是第二種情況,因為先天不足,擔心分化會影響到他的身體,林南星幼時便做了基因檢測,檢測結果說他百分百會分化成一個Omega,家人也早早地告訴了他這件事情,並著手準備未來分化的事情。
可隨著年齡的增長,林南星的情況越來越差,分化前夕的檢查,直接說他脆弱的身體狀況無法承受分化帶來的變化,會威脅到生命。
性彆分化是人生大事,林家沒有瞞著林南星,林南星聽醫生分析完利弊,同意利用醫學手段影響分化結果。
也因為這個,林南星高一入學沒幾天,便休學修養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