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無必又不說話,她內眼角本就下勾,似笑非笑的表情下眼尾如同被吊起來,夜裡看著真是瘮人。
宋圓朝藥無必一拱手:“是宋某不識時務,怠慢了藥姑娘,還請姑娘諒解一二。”
藥無必突然嗤地笑出聲來:“你還當真了,你我夫妻本一心,這點小事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說對嗎,宋大哥。”
宋圓隻好應是。路上相處時日也不短了,宋圓雖然知曉藥無必的喜怒無常,但像她情緒轉換如此之快,還是令人心底不適。
藥無必心情似乎好起來,雙手後撐住自己,搖頭晃腦地說道:“假亦真時真作假,要讓外人相信,先要自己相信。叔叔嬸嬸人很好,隻是規矩太多,我不喜歡,看在你的份兒上,我不計較。隻是嬸嬸實在太多嘴,宋大哥最好轉告她,女戒這一套我不吃。”
宋圓隻好道歉,他不習慣示弱,硬撐著柔聲道:“你說的,我記住了,還有什麼嗎。”
“現在起,我們要住在一個屋子裡了,不然太可疑,夫妻分房成何體統。”藥無必朝地上指一指:“你睡地上,我睡榻上,雖說現在入春了,但我還是給你預備了氈毯,怕你倒春寒冷著,我可體貼麼?”
宋圓點點頭:“你考慮的周全。”
“那當然。”藥無必指指自己,懵懂天真的樣子:“我可是很善良的,你不要忘記我們可是密不可分的關係哦。”
“記住了,歇吧。”宋圓裹住褥子躺在榻下,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仍覺得有目光注視著他,抬頭一看,藥無必垂著頭,她也不嫌臟,瀑布一樣的頭發掃在地上。
藥無必虛假地笑了笑:“你睡吧,我怕你冷,我看著你睡。”
被這麼看著,誰能睡得著?宋圓打定主意不再理她,扭過身子背對著藥無必。
藥無必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躺回去也背對著宋圓,咯咯笑了一會兒,才不緊不慢道:“我睡了,宋大哥,對我好些吧,看在蜜裡濃的麵子上。”
宋圓心中煩躁,毒毒毒,要不是因為這個蠢蛋蜜裡濃,他哪裡要和這個瘋娘們兒共處一室,過這種憋屈日子?他其實心底對藥無必有說不清的防備,此人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他本想等藥無必睡著再睡,卻不知道為什麼疲累非常,昏昏沉沉墜入夢鄉。
宋圓坐在碧藍湖水的小舟上,四下安靜非常,宋圓掬起一捧湖水,手中的小湖竟也混入了一葉小舟,微縮的小舟上坐著微縮的他自己。
自己與自己對視,手中的湖水瞬間化為金黃的液體,從指縫滴到湖裡,那一滴迅速擴散蠶食,將湖水化作粘稠的蜂蜜,宋圓被燙傷似地甩開手裡的蜂蜜,整個湖忽地沸騰起來,小舟被粘住帶著宋圓一起下沉。
宋圓墜入夢湖後醒來,嘴裡充滿了對甜味異樣的渴求,他伸手去摸懷中掖著的小瓶子,拿出來才發現裡麵空空如也。
他想起來了,他就是因為藥瓶空了才回來的。
宋圓坐起身子,外麵已完全亮了,榻上被褥整整齊齊,藥無必不知道去了哪裡。他隨手從窗邊小幾上的果碟裡抓了一把蜜餞塞進嘴裡,匆匆忙忙地找了身衣服換上,準備去找藥無必。
剛一推開門,便有個頭擠進門縫裡,宋圓沒有驚嚇,隻有深深的無奈:“五哥,你來了,我睡過晌了,可等煩了?”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