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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草早上天沒亮就出去,說好至多兩個時辰就回來,天擦黑了還沒見影子。
阿屾最開始在屋子裡等,到了下晌近黃昏時是再也呆不住了,乾脆在屋門口的台階上坐著等,把自己等成個望草石。
天越發地重,風雨欲來,阿屾幾乎等不及,要出去尋找,又想起赤草的囑咐,陷入反複的糾結中。
徘徊間雨水鋪天蓋地落下,隨著閃電劃過,人影輕輕從屋簷上落到了阿屾麵前。
“外麵到處有巡邏,躲了一會兒,耽誤時間了。”赤草壓低聲音,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推門進了屋子。
“回來就成。”阿屾才長出一口氣,又提上來一口:“呀!您怎麼背個人呢?”
“你要死?小些聲音。”赤草把葉翠翠擱在坐榻上,把罩在她頭臉上的貂皮鬥篷扯了擱在一邊,直接拔了水壺的蓋子牛飲了整壺水:“手巾呢?”
阿屾早就預備好了,現在才有空遞上去:“這女的長得忒紮眼了,您哪裡弄來的?這是“貨”麼?您活捉她了?”
“貨”自然指的是藥無必,阿屾問出這話其實不奇怪,因為說到底他們並不知道藥無必的長相,這事兒雖然聽著沒譜,卻是真實存在的。
細數和藥無必交涉這些次,標誌物都是信拳五那個敦實的矮子,藥無必的臉實則一次都也沒見過,隻知道藥無必有著蒼白近雪的膚色和嘶啞的聲線。
赤草接過手巾往頭上一頓糊嚕,活像是擦狗:“路上撿的。”
“撿的?”阿屾心裡吐血:“總管這是個活人,不是個物件,您怎麼亂撿人?現在都什麼境況了,多個活人我們出城的難度就多一分。”
“你現在教育起我來了?”赤草聲氣大起來:“出去說。”
阿屾亦步亦趨地跟著赤草出去,關上了門,悄聲道:“是不是藥無必?”
“藥無必哪兒那麼好抓?泥鰍似的。”赤草眉心打結:“但你說得對,這女子有可能是藥無必,你看緊她,先給她安排點做飯的活計。”
阿屾有點無語:“總管,既叫她做飯,那不是機會太多了?她指甲裡浸點藥粉,銀針隻能驗□□,悄麼聲兒地就把您和我藥死了,還是彆冒這個險吧?”
赤草搖頭:“我有數,咱們不是有藥兒蟲?那東西越是毒越喜歡,沒毒的碰也不碰。即便她存了居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看看她有幾番變化。”
“那便按您說的辦。”阿屾應承了:“給您預備的熱水一直在爐子上,要洗我就提了來。”
“提來,你提醒我了,洗澡時候藏不了東西。”赤草露出森森的白牙:“找阿歆來,讓她驗看清楚。”
阿屾去忙正事兒,赤草旋身回房,坐到了榻邊,細細盯著葉翠翠,她還睡著,粉腮紅唇,遇此境遇也能睡著,赤草不知該感歎她癡傻還是心機。
阿屾很快提著熱水進來,阿歆跟在他身後,赤草閉著眼假寐,聽二人進來沒睜眼,隻抬抬下巴。
阿歆放下水桶,來叫葉翠翠:“姑娘,醒醒,醒醒。”
阿歆叫了好幾聲,葉翠翠也沒反應,赤草疑心葉翠翠裝死,伸手去推,葉翠翠依舊軟在榻上,紋絲不動。
赤草皺眉:“這是怎麼著?”
阿歆伸指去探額頭,是個滾燙的溫度,又捏住了她的手腕,脈浮而緊:“應當是風寒引起的發熱。”
赤草點頭:“對,草垛子裡凍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