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嶼往前挪了兩步,說:“羌蕪現下應是還不知曉大祁援兵已至,按照你們軍司所記,今日沒有攻城,那麼明日便是他們攻城的日子,明日援兵不出,我隻用聊城守備軍。”
“羌蕪三千輕騎,攻城兩個時辰後撤離,即便他們速度再快,經過兩個時辰的戰鬥,體力也會不支,屆時安排我們兩千騎兵守在城門內,待羌蕪騎兵撤離三百米後開城門,讓騎兵追出去,他們事先定想不到城門會開,所以不會準備攻城,隻會加快速度撤離,我們的人儘管追,追得上就打,打不過就撤回,城上安排弓弩掩護,若是連消耗兩小時的騎兵都追不上,那隻能再用彆的辦法了。”
柳如是有些不解,“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援兵不上呢?以我們兵力乘勝追擊,一招製敵。”
“此戰隻是試探,試探羌蕪騎兵的極限,聶將軍駐守聊城多年,打的就是羌蕪軍,他們最大的特點就是勝在速度和力量,此番試探不是給敵人亮我們的底牌,若是讓他們知道城內有援兵,他們還會二次進攻嗎?他們不進行二次進攻我們走實施接下來的計劃,如若我是邊屠努,知道城內有援兵,無法斷定援兵人數,定然不會再攻,我會把兵撤出天狼道外,想辦法引誘你們出天狼道,再進攻。”
司馬良冀看著蕭嶼,比一年前沉穩了許多,心裡很是欣慰,聶風看著眼前的少年將軍,琢磨不準他,但內心也是認可的。
“蕭將軍足智多謀,我等願聽差遣,就按照蕭將軍的計劃,諸位行軍勞累,早些休息。”
司馬良冀點頭,“聶將軍也是,明日還要迎接邊屠努,我等靜觀以待。”
本身接風宴,聊著軍事,時間一晃而過,已是深夜,蕭嶼回了軍賬後,準備寫信給沈輕,吩咐塵起:“塵起,備筆墨紙硯。”
塵起回道:“時七已經給主子去備了,稍後就來,主子先喝杯熱茶。”
時七掀開簾,步入帳內,攤好紙筆,磨起墨,蕭嶼手裡捏著筆端,等著墨,腦子裡都是要給沈輕說的話,等得有些無聊又轉著筆玩,也不催促。
時七打趣道:“新墨這是,主子且等一會兒。”
“我們出來幾日了?”蕭嶼眼睛盯著轉動的筆尖。他隻記了大概日子,沒細算,隻覺得出來很久了。
“十四日。”塵起冷不丁說道。
“好了,主子寫吧。”時七把硯台往蕭嶼手邊挪了下。
蕭嶼正要下筆,瞧著時七還在那站著,微抬了頭,道:“杵在這做什麼,下去歇息。”
時七“哦”了一聲,隨塵起出去。
蕭嶼提筆蘸墨,執筆寫下:“吾妻輕兒,見信如晤,都城一彆已有半月,大軍已至……”
“……大軍已至雲城,不日便達聊城,一切安好,勿念。”
驚蟄給沈輕念著蕭嶼七日前在雲城寄回的信。
沈輕在梨園修剪著花枝,放下剪子,接過信箋,又掃了上麵的內容,淡淡說:“按照行軍速度,現下大軍應該已到了聊城了。”
“白露說夫人這幾日睡得不好,可是掛念著主子?要不屬下給您開幾副安神的藥,夜裡能好睡些。”驚蟄關切問道。
沈輕眉眼帶笑,輕輕收起信箋,“不用了,知道他平安就好。”
“絕影還是每日去門外等人嗎?”
“是啊,它以為主子會回來,每日都去等,它是主子一手養大的,跟他親,在疆北時,主子去戰場也帶著它,夜裡同吃同睡,從來沒那麼久離開過,不適應也是正常的。”
“把它喊回來吧,”沈輕說,“給他弄點愛吃的,改日帶它出去走走。”
“是,夫人。”
絕影坐在蕭府大門中間,望眼欲穿,每日定時來等,飯點也會自己回去吃,吃完了又來等,夜裡也知道回去睡,倒像是成看門的了。不過見著沈輕還是搖著尾巴,不焉著。
聊城城牆上,聶風身披戰甲,手持長槍,蕭嶼身著普通戰士的鎧甲,立在城牆之上,望著遠處,已到午時,大祁的士兵已經嚴陣以待,等著羌蕪騎兵來襲。可已午時三刻,還沒有任何動靜,聶風將軍將長槍插入縫隙,“該不會是走漏了風聲,不來了吧?”
“裴將軍。”剛上城門的裴易手裡的水袋不經意掉落台階上,士兵提醒他。
蕭嶼,司馬良冀,和聶風回頭看了裴易一眼,蕭嶼與司馬良冀對上視線,聶風語氣輕鬆,不怪反笑著調侃:“裴易,這仗還沒開打呢,手就軟了?”
裴易神情閃躲又克製,故作矜持地撿起水袋,扯著笑道:“昨夜酒喝有點多了,不過不影響我拉弓。”
蕭嶼眼神閃過一絲犀利,附和著:“看來裴將軍箭術不錯。”
聶風驕傲說道:“他的箭術在聊城是數一數二的,能一擊必中。”
裴易有些不好意思,“過譽了,怎敢在二位將軍麵前賣弄。”
幾人談笑間,遠處羌蕪騎兵馬蹄聲漸起,鐵蹄紛至而來,城牆上士兵驟然打起精神,準備作戰。哨兵預警聲響徹城樓。
蕭嶼緊緊盯著愈來愈近的騎兵,眸子幽深往前走了一步:“領頭的就是邊屠努?”
聶風抽出長槍,“正是。”
隻見邊屠努領著身後三千騎兵,身形可與蕭嶼匹敵,體格還要更寬更厚,手持彎刀,身披狼毛拚接的麥色凱甲,脖子上戴著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