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七想說回來了,卻被從書房方向來的白露搶了話:“將軍,夫人小半個時辰前就回了,現下在書房呢。”
“在書房做甚?”蕭嶼停下腳步。
“夫人從畫館裡得了幅畫,很是喜歡,說要掛到將軍書房裡,您去看看也會喜歡的。”白露笑著答道。
蕭嶼二話不說就往書房去,幾次了,從外麵回來心情不好都得找沈輕,家裡下人也都習慣了,白露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麵對蕭嶼的一臉凶煞也沒放心上。
書房外蕭嶼遣散了下人,“都下去,這裡不需要人伺候。”
推開門,沈輕正坐在他平日坐的那張椅子上,愛惜又專注地撫摸著桌上那幅畫卷,是那樣靜謐美好,蕭嶼冷著的心一時熱了起來,適才一路的醋意此刻都仿佛煙消雲消。
蕭嶼背手關上門,沈輕從畫中回神,見到蕭嶼先是欣喜,從椅子上緩緩站起,挪到一側:“將軍回來了。”
“嗯,聽說你在書房,我來看看你。”
他沒說看畫,隻說看看她。
蕭嶼走前雙手握著沈輕手臂,讓她坐回椅上。
蕭嶼視線一直在她身上,壓根沒注意桌上的畫。
“做什麼呢?”
沈輕語氣平緩,但麵上帶著笑意:“今日去畫館,得了一幅好畫。”
蕭嶼站在沈輕身後,隔著椅子,稍稍俯低了身軀,兩手從後麵慢慢移到扶椅上,把沈輕整人環進胸前,他把視線移到桌上,隻見那是一副萬裡江山圖,這圖跟林素容要送高西宏的又不一樣,畫上把山水峰石刻畫得栩栩如生,氣勢龐然,此起彼伏的山巒深淺不一,著實能堪稱一絕,隻是這樣好的畫,怎就沈輕得了?
沈輕仰著頭,問道:“將軍可還喜歡?”
蕭嶼慢慢湊近她耳朵,鼻息呼出熱氣,沈輕這才聞到他身上略帶酒氣,問了一嘴:“將軍喝酒了?”
蕭嶼氣息很輕,壓著聲音:“嗯,宴會上喝了點。”
可不止一點,一個人足足喝了兩壺呢。
沈輕很是體貼:“等會我吩咐廚房給將軍煮點醒酒湯。”
“這畫不錯,畫館畫師能畫出這麼精妙絕倫的畫?”蕭嶼問到。
沈輕賣著關子:“是,又不全是。”
蕭嶼饒有興致地配合著,“哦?那是?”
沈輕斂了笑容,把畫往前挪了一下,“畫不是畫師畫的,是我哥哥畫的。”
“沈跡?”蕭嶼隻想到沈家長子沈跡隻是翰林院學士,還沒聽過有這一技之長,還畫得那樣惟妙惟俏。
沈輕一聽清澈的眸子詫異須臾,怪自己沒說清楚,又解釋一番:“不是沈府的大哥,是蘇州的青時哥哥。”
蕭嶼微微點頭,手不經意壓在沈輕放在畫卷上的手,帶著她的手撫摸著畫卷,耐心聽著。
“表哥聽聞將軍從羌蕪勇奪荊州,英勇無畏,便畫了一幅萬裡江山圖贈予我們,這畫是表哥親手執筆畫的,畫館來了一位畫師,也是蘇州來的,於表哥亦師亦友,正是拖那畫師帶來祁都交於我,我這才拿了回來。”
“有心了。”蕭嶼才明白原是這麼回事。
他看到畫上也提了句詩:“詩成雪嶺,畫裡見岷峨。”
“這畫我很喜歡,就掛起來吧。”
蕭嶼拿了畫找了個位置,他個子高,很輕鬆便掛上去了。
沈輕也感慨道:“江山如畫,畫如江山。”
“夫人好似很喜歡這畫。”
“畫很好,詩也很好,一副好畫都應配上相輔相成詩句,結合在一起才最是精妙之處,點睛之筆。”沈輕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