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江南瘟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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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釵布裙的姑娘用灰色的布條挽住了秀發,麵上覆著輕薄的麵紗,她用手背擦了擦額上的汗珠,正挽著袖子搗藥。餘念七到人間之後,在醫館已經三年有餘,而餘落葵也從一個小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學徒小鄭出了師,娶了個頂溫柔的女子,仍然留在醫館打下手,一切都是那麼平平淡淡,若是能夠一直這麼平平淡淡該有多好。

可惜天不遂人願,依舊是一年大雪,但是瑞雪兆豐年似乎是一個笑話。

景平三年初春,大雪六日,莊稼幼苗全都凍死,江南疫疾爆發,鎮南侯爺奉旨南下。

自從瘟疫爆發,醫館的燈徹夜未滅過,但是,不夠,遠遠不夠,就算救活了,也是餓死,凍死,疫疾、饑荒,哪樣不是要人命的東西?

原是萬物複蘇的好時節,一場突如其來的飛雪,斷了多少百姓的生路。

“餘大夫,救救我的孩子。”醫館門口一個衣衫破爛的母親抱著懷裡已經咽了氣的孩子,跪在雪地裡聲嘶力竭地哭喊著。

“夫人快起來。”同樣用帕子捂著口鼻的餘大夫連忙把婦人攙了起來,他眉頭緊皺,重重歎了口氣,看著那個不知死了多少時辰的孩子,“讓孩子入土為安吧。”

那婦人發出一聲悲鳴,死死地抱著自己的孩子,不肯撒手。她的哭喊引得行人紛紛側目,但是人們見慣了,麻木著望著她。

直到有人率先開口道,“人已經死了,還是騰出地方來給活著的人看病吧。”也有人把婦人拉到了一旁,騰出了醫館門口的地方。

餘大夫似乎想說什麼,欲言又止,最後化作一聲無聲的歎息。

病人湧進醫館,本就不寬敞的地方,顯得愈發小了。

見狀,念七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計,進屋幫忙去了。

“大夫,大夫。”一個中年人擼起了自己的袖子,漏出一大片猙獰的傷口,他有些瘋癲,吼道,“這些東西割了又長,割了又長。”

他的手一直抖著,話說間,胳膊上竟然又延伸出了密密麻麻的雜草一樣的紋路。

眾人見狀,連忙與他拉開了距離,他的身邊空出一大片,所有人都驚恐的看著他。

餘大夫也大吃一驚,他從醫多年也沒有見過這樣的病症。

這本來席卷這個江南小鎮的隻不過是一場不大不小的頭疼發熱,但是短短半月,這病越來越嚴重,甚至於身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條紋,無一例外,身上出現條紋的人,都無一生還。

話說間,還沒等餘大夫把脈診斷,這個男人就倒在地上抽搐了起來,他口裡吐著白沫,像條瀕死的魚一樣,不停地撲騰著,沒有人上前,他們看著這詭異地一幕,已經呆住了。那個男人漸漸沒了聲息,他身上那詭異地條紋愈來愈明顯,似乎有一種“破土而出”的架勢。

事實上也是如此,那些條紋,從他的身體裡迸發出來,沒有流血,隻有微微發綠的枝葉,那死不瞑目的男人的嘴裡吐出來一個樹木的枝丫,上麵,一朵小小的苔花正在盛開。

“妖怪啊!”人們驚呼著,想要遠離這詭異地一幕,他們推著身邊的人,想要衝出醫館。

但是,最先衝到門口的人突然不動了。

後麵的人開始破口大罵,但很快變得激動,人群也霎時間騷動起來。

門口是一群身著黑衣的人,他們個個佩戴著刀劍兵器,圍住了醫館。其中一個人捧著一個嫋嫋的香爐走進了醫館,人們自發讓開一條道路來。

“是無殤!”人群裡一個胳膊上已經發芽的男人大喊道,“咱們就有救了!”

“後麵的彆擠了!無殤派人來了!”前麵的人停住了腳步,後麵的因恐懼想要跑出來的人撞上了人牆。

一個身著青衣的的少年從烏壓壓的人群裡走來,他雙手抱臂,抱著一柄劍,踱進這個小醫館。

“諸位!”青衣少年抱拳道,“請不必驚慌,我等是奉命來此解決因妖物導致的疫疾的。”

“這是異香,可以遏製諸位身上的妖氣流竄,還請諸位放心坐下。”青衣少年身後一黑衣弟子捧著一個精致的墨色香爐走進了醫館,人們自發地為他讓出一條路來。眾人此刻才安心坐下,互相安慰著身邊的人。

不消半柱香的功夫,人群便接二連三地昏睡了過去。但是餘念七沒有,她坐在地上,也裝模作樣地倚在桌子腿上裝昏睡。

但是那個青衣少年明顯沒有被騙到。他徑直停在了餘念七麵前,嘲諷的居高俯視著她。餘念七默念著讓他趕緊走,希望他沒發現自己,但事與願違。

“還裝?”他開口。

餘念七見裝不下去,隻好坐了起來,有些警惕的看著他。“不是妖怪?”那個少年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他蹲下來與餘念七平視,“你來無殤吧。”

“叫什麼名字。”他問,“我可以帶你直接去見師傅。”

餘念七不語,隻是抬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望著自己麵前的人。

“我是江逾白。”他道,“你不必害怕,我們是無殤弟子,我看你是個好苗子,這才問問,你待在醫館裡是屈才了。”

“無殤?”餘念七在天界聽過這個名字,是人間一個斬妖除魔的名門正道裡最大的派係,門下弟子眾多,聲望極高。

“是啊,要不要考慮一下。”江逾白溫爾一笑。

“不要。”餘念七搖頭,她自己就是妖怪,去捉妖組織乾嘛?自投羅網嗎?

江逾白吃癟,於是轉身走到了口裡吐花的男子身旁,俯下身細細觀察了起來。“這瘟疫是從何地開始的,你們鎮上哪裡最先有的?”江逾白問道,方才來路上他觀察過,這鎮上隻有這麼一座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