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個麵上都帶著緬懷和悲痛之色,足以說明羅文平時的表麵功夫做得不錯。
隻是……
瑤迦拽了拽離她一步距離的河境袍袖,“羅文不是被關進了監獄裡,犯錯了嗎?”
為什麼還會有人對他印象這麼不錯呢?
信仰光明神的信徒都是最討厭褻瀆光明神,監守自盜的門徒了,如果羅文的罪行揭露,也應該不會有這麼多人緬懷才對。
跟在她身旁的弗安倒是回答了她的這個問題。
“我查出來的是,羅文大主教在監牢病故,但其實教皇宣布的是,羅文大主教在自己的寢殿中複發舊疾身亡。”
“你的意思是說,教皇並沒有將羅文犯錯的這件事公之於眾?”
“為什麼呢?”瑤迦不解,“他不是應該將羅文的罪行揭露出來,然後大義凜然地表明自己的立場,狠狠刷一波群眾的好感度嗎?”
“作為教皇,如果手下在自己的管理下犯事,也算是監管不力,他將這些捅出來,第一個影響的就是他的聲譽,還有神殿的聲譽。”
河境淡淡解釋道:“作為利爾蒂斯帝國首位舉足輕重的神殿,他自然不能胡亂開口,毀掉口碑。”
說話間,聖殿就到了。
白袍門徒掩麵而泣,教皇站在最前方的高台上,他的身邊放了一口棺,神色悲憫而肅穆,眼眶紅彤彤的還冒著血絲,麵色憔悴得就像是幾夜沒睡那樣。
情緒比身邊真情實感難受的門徒同僚還要真實許多。
不明真相的人自然認為,教皇大人與大主教上下屬情深。
如果不是知道真相,且看過那教皇背地裡的真麵目,怕是瑤迦都會這麼認為。
心底裡一陣鄙夷,麵上卻不顯露分毫。
一進大殿,在那教皇看過來之時,瑤迦暗中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終於硬生生地逼出了幾分眼淚。
又實在沒忍住,她狠狠抽泣一下。
引得前麵的河境轉頭過來看了她一眼,視線準確無誤地落在她剛從大腿處抽回來的手,嘴角抽了抽,眼神像是看個傻子一樣。
瑤迦麵色一紅,避開他的視線。
沒辦法,真的太疼了。
再說了,如果不掐,她都怕自己笑出來。
兩側的椅子上幾乎都已經坐滿了人。
瑤迦和弗安跟著河境到了最前方,河境走上高台,將手中的白菊放到棺材裡。
瑤迦抽空看了眼棺材,確實是羅文,臉色蒼白,一動不動地。
已經是死透了。
人收拾得很是體麵,看不出來是怎麼死的。
瑤迦收回目光,忽然感覺到頭頂有一束陰冷的視線盯過來。
她的心一凜,抬頭去看,卻見教皇低眉順眼跟河境說話,麵上看不出任何異樣。
也許是她的錯覺。
收回視線,瑤迦低頭,安靜地當個背景板。
客套的寒暄結束,幾人坐在了被安排好的位置上。
看著教皇紅著眼眶,宣布儀式開始。
“很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我們羅文大主教的哀悼會,願神庇佑你們,也庇佑我們可憐的羅文·約翰大主教,為了侍奉神,殫精竭慮,最終導致舊疾複發在寢殿上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話說得情真意切,瑤迦一麵聽著,一麵嗤之以鼻。
偏生旁邊人啜泣聲一聲接著一聲,她隻好按捺著嗬欠無聊,聽完了一整個哀悼會。
結束的時候,出了聖殿,她實在忍不住,背過身打了一個嗬欠。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困了?”
瑤迦噙著眼角的淚花抬頭,就對上河境似笑非笑的視線。
“嗬嗬,也不是很困。”
現在還頂著這人神官侍從的身份,當著他的麵玩忽職守,回去還不知道怎麼被暗裡收拾。
“瞧你出息。”
河境哼笑一聲,“走吧,回去換便裝,帶你出門逛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