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坐著一個留了胡子,眼底發青,兩隻耳朵掛了三四個金色耳環的男人。
暗紫色的襯衫扯開,露出皮包骨頭的胸膛,上麵還印著曖昧不清的痕跡。
男人兩隻腿支著,擺到了茶幾上。
嘴裡咬著雪茄,偏頭接一邊女郎纖細手指捏著打火機小心翼翼遞過來的火。
左擁右抱,弟兄環繞。
似笑非笑抬起眼來,抽一口,吐出淡淡的霧,好似逍遙賽神仙,“喲,鶴哥來了?”
茶幾底下的地毯上,趴躺著一個生死不知的男人,兩隻手血肉模糊,兩隻腳被脫了鞋,腳指頭不翼而飛,膝彎血肉模糊……渾身是血。
斷指擱在茶幾麵上,散了滿桌。
沾著血跡的還有一個被摔開蓋報了廢的手機。
血腥氣或者煙酒,香水的氣味盈滿整個包間,難聞極了。
被稱作鶴哥的男人隻淡淡瞥了眼地上的人,跨過那一具身體,坐在了他的對麵。
縮在角落的另外一批人見他坐下,立馬擁了過來,眼裡全是崇拜敬仰,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鶴哥……”
男人擺了擺手,咬在喉嚨的慌亂嗓音慢慢平靜下來,沒再出聲。
咬著雪茄的男人又吞雲吐霧一口,率先發難,“喬景鶴,你帶的人出了臥底,怎麼處理?”
喬景鶴仰靠在沙發上,雙手搭上兩側扶手,麵色淡淡,“證據。”
“證據?”
劉衝最是瞧不慣他表麵雲淡風輕,暗地裡耍手段的陰狠模樣。
就是個狼崽子。
以前他不敢惹,因著老大的器重對他敬三分。
可現在——
酒杯被狠狠砸在地上,濺開的碎片飛到趴著的男人身上,那一具身體不受控製地抖了抖,人還活著。
“我都親眼看到了,還要什麼證據?!”
“證據。”
喬景鶴依舊麵不改色。
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著扶手,俊逸的臉上看不出神情。
“好,你要證據是吧?”
僵持了會兒,劉衝笑了,滿口的黃牙,拍了拍手,“上‘證據’。”
昏暗的包間裡唯一一個屏幕被打開,監控畫麵顯露,展現了男人進女廁所的一舉一動,包括後頭抓回來包間時,被繳獲的手機裡發出的信息……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小弟我也不想這樣的。”
劉衝懶洋洋道,接過身邊女郎的一杯新酒,聞了聞,才慢悠悠地放在嘴邊嘗。
“本來呢,我是想看看鶴哥在乾什麼,沒想到,男洗手間的監控莫名短路了,就隻看到了女洗手間的,這麼一看居然還真被我發現了點東西。要不是我突然乾擾了附近的信號,截斷了他的消息,咱們都不能安然坐在這裡了。”
“多虧了鶴哥你啊,不然我都發現不了這孫子。”
說著,劉衝又狠狠踹了地麵上的人幾腳,像是發泄著什麼似的。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
踹夠了,劉衝喘著粗氣停下,抽了口煙,“鶴哥你……”
他抬起頭來,眼神猶如暗夜裡蟄伏的毒蛇,吐著致命的蛇信子,“……和小弟一起進洗手間,你小弟在通風報信,你又在乾什麼呢……?”
毒蛇發動了,似要咬下他一口肉才罷休。
那一雙陰鷙的眸子緊盯著對麵人,不錯漏一絲一毫表情。
許久未開口的男人唇角一扯,淡道:“睡覺。”
“睡覺?”
劉衝眉毛一豎,將雪茄狠狠摁在煙灰缸裡,“你耍我呢?喬景鶴,在廁所裡睡覺?”
“不可以?”
喬景鶴撩起眼皮看他,“廁所你家開的?不能睡?”
“弟兄們都在慶賀交單成功,你卻在睡覺,是不是不合群啊?!”
“困了就睡,怎麼?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