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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氣溫驟降,是要下雨的前兆。
警局大門處急匆匆聚集了好幾個男男女女,見麵嘴裡就一直嘟囔著埋怨的話,說是嘟囔但嗓門大到阮意綿站在玻璃門口都能聽到。
什麼“都是你家孩子帶的”“你家崽子也沒好到哪”諸如此類的話,大概是那幾個孩子的家長,後來在門口吵了起來引去了警員。
身上的裙子不抗風,出門涼風吹在身上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裙擺在空中蕩了蕩,又被壓下,肩上一沉,風混著薄荷香吹過。
寬大的衣衫罩在身上替她抗住風,男人身上隻剩一件打底背心,伸手又把壓在衣服下的頭發輕輕扯出來。
貼心,又有分寸。
這讓她怎麼不心動啊。
“我不冷,你彆著涼。”阮意綿看他單薄的衣服,手扯著衣領想把衣服還給他。
朝舟的天氣很極端,前一秒熱得像蒸籠,下一秒就會配合雨天急速降溫。
“穿好。”顧淮屹按住她的手,把她裹得嚴嚴實實,“我這體格你還不放心?”
聲線帶了些笑,他說:“要是連這點風都扛不住我明天乾脆收拾收拾行李辭職得了。”
阮意綿心裡很清楚顧淮屹這話是在陳述事實,但心裡就像灌了蜜。
陷入愛情的人是“盲目”的,嚴斌算是深刻地領會了這句話。
一件衣服讓來讓去,這麼大一個車都看不見?少說兩句話跑兩步上車裡不就不冷了?
“我說。”嚴斌實在沒眼看,自始至終沒見顧淮屹對哪個異性這麼體貼,沒想到老狐狸還有另一麵,忍不住開他的玩笑,“拜托兩位,這個地點好像不太適合你們打情罵俏、卿卿我我,車上還有一個酒鬼呢,要不你們換個地兒去?”
阮意綿突然驚醒,臉上發燙,低頭攏著衣服快步上車後座。
*
折騰了一天,體力完全透支,回家路上兩個小姑娘靠著彼此睡著了。
見小姑娘睡得正香,到了地方顧淮屹也沒急著喊她,調了下空調溫度,就在車裡這麼靜靜坐著。
阮意綿不記得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隻覺得耳邊一直有聲音,吵得心煩,這才悠悠轉醒。
焦真真在旁邊睡得七扭八歪一點形象也沒有,身上的衣服倒是裹得嚴實一點沒亂。她下意識去看顧淮屹,從後視鏡裡看去男人此時靠在座椅上假寐。
循著聲音,阮意綿伸手撿起掉在車座底下的包把手機掏出來,劃下接聽。
“真真啊,你在哪了?怎麼還不回家?”
阮意綿原本還迷糊的腦袋瞬間清醒,“阿姨,是我。”
對麵似乎鬆了口氣,“綿綿呀,你們是在外麵玩嗎?這麼晚了也不跟家裡報個平安,問問真真什麼時候回家?”
看了眼焦真真的衣服,阮意綿摸摸鼻子,“真真在我家睡著了,今天不回去了,我們下午排練後來又去玩有些累,睡著了就忘了告訴您了,抱歉讓你擔心了。”
車內後視鏡把小姑娘的一舉一動映得一清二楚,說到假話時空閒的那隻手都不知道應該放在哪,不過那乖巧軟糯的聲音確實很有信服力。
電話那邊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就結束了話題。
車內恢複安靜,阮意綿揉揉眼睛重新看了眼時間,十二點多了,難怪。
顧淮屹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從後視鏡對上她的目光。
男人愣了一下,偏頭笑出聲。
*
車內暖烘烘的和車外反差極大,樹枝被風吹得唰唰作響。
焦真真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顧淮屹把人扛在肩上送到臥室門口放下交給她。
安置好焦真真,阮意綿換了件裙長到小腿的家居服。
看到鏡子裡的臉嚇了一跳。
許是她揉眼睛的緣故,眼妝暈了大片,那樣子像極了重度熬夜患者眼下掛著的大黑眼圈,又想唱戲演員。
反正很滑稽就是了。
她突然明白顧淮屹為什麼笑了。
大學距離高中沒幾年,換了個大環境繼續校園生活,心理變化也不大。
在喜歡的人身邊丟臉事件挺難過的事兒。
她趕緊卸掉臉上的妝,確定臉上乾乾淨淨才出門。
門外沒有顧淮屹的身影,她抱著外套下樓,站在最後一層台階看到他的身影,男人站在玄幻處視線專注在手機上,嘴角上揚,心情很好的樣子。
拖鞋踩在地板上發出聲響,顧淮屹收起手機,目光落到小姑娘身上。
卸了妝,發間還有沒擦淨的水滴,眼睛亮晶晶的。
“給,謝謝你的衣服。”
顧淮屹嗯了一聲,接過衣服穿上,衣擺在空中劃過弧度,沾了些小姑娘身上的味道。
甜甜的,像是果香。
“也謝謝你今晚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