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發博了?!(1 / 2)

裴慕之被保鏢給“請”了出去。

很快,沈長思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沈長思是昨日從裴慕之手裡拿到的他的手機,自他拿到手後,他的手機未曾響過。因此,聽見手機鈴聲時,沈長思起初並未反應過來,還是感覺到褲子裡有什麼東西在震動,這才從褲袋裡掏出手機。

屏幕上,跳動著“老公”兩個字。

沈長思的心臟痙攣地疼了一下。僅僅隻是“公子”兩個字,他能夠從中感覺到沈公子對裴慕之的情誼。他的腦海裡,閃過當日沈公子是如何噙著羞澀的笑意,在手機上輸入這般親昵的備注的畫麵。

沈長思再沒有比此刻更加清楚地意識到,沈公子是當真很喜歡那姓裴的戲子。可此刻,當初的甜蜜已然成了絕望。才會讓這具身子在沈公子的魂魄已不在時,還本能地感到難過。

經過幾次這具身子間接性地發病,沈長思已然稍稍適應了發病時的疼痛。他調整了下呼吸,在心臟沒那麼疼痛之後,母指劃向紅色的拒接鍵。

昨天從裴慕之手裡拿到手機後,沈長思曾自己摸索著熟悉了一下手機功能。他的腦海裡有原先的沈長思的記憶,稍微熟悉一下,也就掌握了手機大部分的功能。

第一次拒絕裴慕的通話時,沈長思的動作尚且有些笨拙,大拇指順著拒絕通話的鍵滑了兩次,才順利掐斷電話。

等到裴慕之第二次打來電話,沈長思不僅一次就結束了通話,並且依循腦海裡的記憶,將裴慕之拉黑,並且將手機調成了靜音。

如此,也便再無人能打擾到他。

沈長思把手機收進口袋。

未曾表現出任何的不舒服,沈長思端著蛋糕,不疾不徐地跟沈老爺子的步子。他把手裡的蛋糕遞給管家,挽住沈如筠的胳膊。

沈如筠笑嗬嗬地道:“你哪裡需要我等?你看,你這不是輕易就追上我這個老頭子了?”

話落,沈如筠話鋒一轉,“做好決定了?”

沈如筠年紀大了,本來就走得慢,加上他有意放慢速度。離得近,沈長思跟裴慕之兩人的對話他自然也就聽了個大概。

沈長思自然明白老爺子這一句“做好決定了”是什麼意思。

他低聲地道:“爺爺,對不起。”

當初,沈公子執意要跟裴慕之在意,是沈老爺子幫忙說服沈公子的父母,終於使得沈公子的父母應允這樁婚事。如今,他莫名為妙地成為沈公子。身為一國之君,他豈能允許自己莫名其妙地有一位丈夫?何況,裴慕之德行有虧。當他的男寵尚且不夠格,更勿論丈夫。再則,沈公子昏迷前,亦是做分開的打算。

他也便不算是越俎代庖,擅自改變沈公子的人生。

隻是到底有些對不住沈老爺子。沈老爺子不知道他早就已經不是真正的沈公子,可擺在沈老爺子麵前的結果是一樣的,那便是——當初執意要締約婚姻的人是他,如今主動提出到此為止的人亦是他。

怕是讓老爺子為難了。

沈如筠卻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道:“不,這件事你做得很對。”

沈長思有些意外,據他所知,哪怕這個朝代在結束婚約一事上較大恒方便,可婚約依然是終身大事,尤其像是沈家這樣的巨富之家,按說也會有臉麵上的顧慮才是。

沈如筠的手在沈長思的手背上拍了拍,“爺爺原先擔心,在你跟裴慕之這段關係當中,你陷得太深,最後會委屈求全。幸好,你沒有那麼做。長思,爺爺希望你能快樂,自在。”

當然,最重要的是健健康康。隻是健康對於長思而言,實在是太過沉重的話題。老爺子也便隻在心裡補了一句,沒有說出口。

沈長思微微一怔。

沈長思想起他還是太子時期,一次溜出宮玩。當時恰逢初一,去寺廟禮佛的百姓眾多。

宮中何曾有那樣的熱鬨景象,他便也扯著阿元,擠進寧安城郊區的一間寺廟。還將各自的許願帶,拋到寺廟後側的兩株百年老榕上。

“阿元,你許了什麼心願?”

“不能說。”

“為何不能說?”

“阿元你該不會信什麼心願說出來了,就不靈了那一套吧?”

“阿元你忒迷信了。”

“本殿下命令你說!本殿下是太子,你敢不聽?”

阿元是個墨守成規之人,每回隻要他抬出太子身份,便是幾歲才不尿床這個問題,阿元都會如實回答他。

可惜的是,當日陳吉帶著金吾衛著急地尋了過來,說是父皇尋他。他不得不趕忙回宮,便也沒能聽成阿元的心願是什麼。

隔日,他又偷溜出宮,這一回,他沒有去找阿元。隻帶著陳吉,去了昨日他同阿元去過的那間寺廟。

在樹上翻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終於找著當日阿元的字跡。

紅色的許願帶飄於帝王的的指尖上迎風飄蕩,上麵是一行瀟灑飄逸的行書——

“願殿下往後能永遠如今日這般快樂、自在。”

莫說快樂,單單是自在,於帝王便是一件著實奢侈的事情。

沈長思的視線,落在不遠處攀在透明花房之上的三角梅上。

就是不知,當一個商賈人家的大少爺,是不是會比當帝王要自在許多。沈長思扶老爺子進了屋。

從來隻有其他人攙扶他的沈長思,這回可以稱得上是“紆尊降貴”。總歸是要給人當孫子,攙扶一下也無礙。沈長思自個兒都挺意外,自己竟然還怎麼快就適應了為人孫兒這件事。

扶沈老爺子坐下後,沈長思自己也在一旁坐下,他瞧見沙發上有一個軟墊,隨手拿了一個。

沈如筠以為孫子這軟墊是為自己拿的,還往沙發前頭挪了挪,好方便身子把軟墊擱他身後,卻是眼睜睜地瞧著長思把這軟墊給墊自己腰後了。

沈如筠:“……”

管家:“……”

沈長思心思敏銳,一下便瞧出了沈如筠同管家兩人神色有異,他神色如常地問道:“爺爺您最近腰也不好麼?”

在沈長思的記憶當中,這位沈老爺子的身子骨一直不差。

沈如筠:“……”

沈如筠心情怪複雜地瞥了眼沈長思的後腰,“爺爺腰沒問題。倒是你,你腰怎麼了?”

年紀輕輕的,彆是腰有什麼問題。

這具身子的腰沒怎麼,有怎麼的是沈長思。

早年,沈長思最初被俘金涼的那段時日,長思曾被逼著同金涼貴族比賽賽馬,他好強,哪怕當時他才經過數月長途跋涉,抱恙染疾,他還是接受了對方提出的賽馬的邀請,強撐著比完了全程,得了個第四的名頭。

未進前三甲,也不是吊尾的成績。讓既沒有大出風頭,遭人忌憚,亦非不堪到遭人恥笑,平庸到叫人留不下半分印象。

金涼王疑心沈長思是不是在藏拙,之後又邀他參加了幾回。沈長思發揮並不穩定,有成績中遊的,也有末遊的,總歸確是不出挑。後來約莫是金涼王自個兒也覺得沒甚意思,這才沒有隔三差五地遣人邀他去賽馬。

隻是沈長思當時本來就抱恙在身,那樣一同折騰下來,他的腰就落了病根,不能久坐,久坐便會腰疼。那時伺候他的貼身太監陳祥便總是會拿一個軟墊,給他墊在身後,好讓他能舒服一些。

時日長了,沈長思也就習慣隻要落座,就墊個軟墊的習慣了。

他方才見著沙發上有個軟墊,全然是習慣性使然,順手就給拿過來墊在身後了。

沈長思自然不能對沈老爺子如實相告,他隨口扯了個謊,“沒什麼,就是坐車久了,有點累。”

沈如筠當即關心道:“累了?那你就彆陪我在這兒坐著了,先回你自己的屋裡休息吧。”

沈長思不想回房,不想又將自己關在一個籠子裡,可要他這般時時刻刻在人前扮演沈公子,不得鬆懈,也著實也是件累人的事。

兩權相害取其輕,比起時時刻刻要裝成另一個人,到底是做自己自在些。

沈長思長思站起身,“您也好好休息。”

“嗯。去吧。”

這回,沈長思沒再把蛋糕給忘了,他端著蛋糕一起出了客廳。

他一口還沒嘗過呢,可不能忘了。

沈長思的房間不在主樓。

他有一次發病忽然昏倒,整個人從樓梯滾落。幸好當時的他已經快要走下樓梯,隻是磕破了點皮,加上輕微的腦震蕩,這才沒有出什麼嚴重的事情。

那次之後,老爺子就在主樓邊上,另外命人趕工期,給沈長思建了間平房。這也是為什麼這件平房無論是外牆顏色,還是風格都跟主樓不大一樣的緣故。

沈長思憑借記憶,走到位於主樓左邊的藍色平房,他左手端著蛋糕,右手嘗試著,將手指放在門鎖上。

“滴——”門鎖解開。

餘光瞥見身後就跟兩大門神似的兩名保鏢,沈長思轉過身,對兩人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

以前沈長思也很少會讓人跟進自己屋子的,除非他那段時間病情很不穩定。

房間裡有警報器,隻要是沈長思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可以第一時間通過警報器呼叫他們。

陳邦跟楊鵬兩人也就沒有跟進去。

沈長思推門而入。即便預料到這門定然會打開,當門當真無需鑰匙,隻需靠手指在門鎖上輕輕碰觸,便可開自動開鎖時,還是感到十分新奇。沈長思的左手在門鎖上摸了摸,不得說,這個朝代的機括著實巧得天工。

沈長思進了門。

房間裡鋪著厚厚的地毯,沈長思赤著腳,走入房內。

這是一間被打通的平房,除了洗手間,全部的房間被打通成了一個偌大的睡寢。單看大小,這睡寢較他的寢宮都還要大。

柔軟的皮質床鋪,布藝沙發,房間裡所有有棱角的家具,於棱角和沿邊,都包裹了一圈淺色的長條狀的物件。沈長思走到茶幾前,他把蛋糕放在茶幾上,彎腰摸了摸那一圈長條狀的東西,果然,是軟的。

這個朝代,果真是方方麵麵都充滿了巧思。

防撞條……

屬於沈公子的記憶告訴他,這小玩意兒稱之為防撞條。

無論是平房的設計還是房間裡貼滿防撞條的家具,無一不體現出沈老爺子對於這位長孫的珍愛跟重視。

沈長思最喜歡,莫過於這間屋子裝了大麵積的玻璃窗。

屋內很是敞亮。這睡寢,可謂是甚得他的歡心。

滿意地打量過房間的布局,沈長思端了茶幾上的蛋糕,來到窗邊。

沈長思拿了個軟墊,倚著飄窗上而坐,陽光暖融融的照在他的身上。

草莓蛋糕在陽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奶香味跟酸甜的草莓的氣味。沈長思視線下移,落在手中的草莓蛋糕上。他知曉,這蛋糕最好是用叉子,或者是勺子來吃,可眼下他此二樣皆無。

沈長思索性雙手抓著吃。奶油沾了他一手,因為未曾控製好力道,蛋糕的兩邊被他掐得陷了進去,怪影響外觀的他,他也混不在意。什麼君王的體麵、君王禮儀,對於一個當過俘虜的君王而言,不過是個笑話。

香甜的奶油在他的嘴裡化開,沈長思的眼睛亮了亮,這稱之為蛋糕的糕點,竟比他在宮中品嘗過的任何一個糕點師傅所做的甜食都還要好吃。

沈長思交疊的雙足在暖融融的陽光下心滿意足地晃了晃。

沈長思品嘗過香軟的草莓蛋糕,赤著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依著腦海裡的記憶,去了洗手間,把手裡沾著的奶油洗淨。

走出洗手間,沈長思經過一間緊閉的房門。

沈長思的腳步微頓,他的身體像有自己的意識一般,自主地朝那間房門走去。

沈長思推開房門。滿室色彩明亮的風景畫、人物畫,進入他的眼簾。不同於縹緲秀氣的水墨丹青,這間畫室裡所掛之畫,色彩極為大膽,所畫景致同人物均十分逼真。

畫裡所畫景致不一,然而,畫中之人,均是同一個人——裴慕之。

沈長思:“……”

忒倒胃口。

畫掛得有點高,沈長思去找了個架子,他牆上所有人物畫皆取了下來,在畫室裡,找了個空箱子給扔了進去。又找來膠貼封好。這是沈公子的物件,他哪怕不喜,也不能扔了。

畫室裡的人物畫皆取下後,畫室便空了大半,顯得有些空。

此時,沈長思忽然想起,鐘麟曾經拿走沈公子幾幅風景為主題的畫作。說是很喜歡,問沈公子能不能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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