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番外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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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昭,光明昭昭,炳如日星。

一個這樣明亮,陽光的名字,卻並未給這個家帶來光明。

他的出生,伴隨著他娘的死亡。

他崔昭,一生下來就沒見過他娘。

他隻在旁人的口中聽到,他娘出身鄉野,模樣長得的確是異常明豔。在他有意識來,沒少聽到人暗中念叨,說他是個招魂的倀鬼,這才害得他娘沒了命。

可他也不想的,他也好想他娘。

彆的小夥伴都有娘,就他沒有,每次去羹哥兒家,姑母就會心疼地將他抱在懷中,道一句,可憐見的,乖乖。

姑母的懷中很溫暖,可她是羹哥兒的娘。

他娘到底長什麼樣,昭哥兒隻能小心翼翼地從旁人的言語中拚湊出娘的一部分特征。

他娘來自青州,長得非常貌美,隻是名聲不甚好聽,聽說眼睛與他的非常相似。

昭哥兒怔怔地望著鏡中自己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想要透過它們想象出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娘子來。

按理說,最熟悉他娘的人就是他爹。

可他娘去世後,府中眾人都提不得他娘的名字,一提他爹便不開心。而作為他娘用命生下來的心肝肉,他爹卻偏偏對他很是冷淡。

久而久之,昭哥兒也不再在他爹麵前提及娘親,隻敢將她偷偷藏在心底。

昭哥兒對鏡默默垂淚,越哭,他越傷心,他腦中難以自抑地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今日爹爹反正不在,他想去他書房看看。

他邁著小碎步,噠噠噠跑向他爹的書房。

可是他爹書房外一直有常臨叔他們守著,他該如何把他們騙走呢?

他喚來自己的小書童,同他交代一番,自己則躲在樹後偷看。

府中護衛那樣多,不是重大之事常臨他們不會擅離職守的,他隻能拿自己的安危騙一騙他們。

至於這地方,當然是越遠越好。

看著他們臉色煞白快速跑開,昭哥兒心中很是愧疚,但他知道,這是他唯一一次機會了,他必須好好珍惜。

他快步打開房門,在他爹書案後的架子上來回翻找。

都是書,都是書,不成。

他又去翻另一個角落的畫軸,沒有,不是。

他快速拆開,又卷好。

昭哥兒開始四處打量書房布置,他爹做事凡事力求對稱雅致,這一副白頭叢竹圖的位置很不對勁。

他搬來小杌子,掀開畫卷往後一看,裡麵是個好大的箱子。

畫卷,書信,這都是他娘留下的!

昭哥兒瞬間淚如雨下,他顫抖著打開一副畫作。

裡麵的女子容貌綺麗,打扮素雅,正值青春年華。

他怔怔地看向那女子的眼睛,她怎麼笑得這樣溫柔啊,她會是他娘親嗎?

看過以後,昭哥兒本想快速收手,但他終究是難以克製對娘的思念,偷偷取了一副娘的書信。

爾後他將現場清理複原,大搖大擺地去找常臨常樂他們了。

至於為何他沒在湖裡,當然是他太孤單寂寞,這才想要他們多多關注他啊。

昭哥兒甚覺滿意,他抱著娘親的那封信小心翼翼地入了睡。

就好像他娘陪在他身邊一樣。

再後來,他本抑製不住思念,想再去他爹書房作案,可是他發現,他腦海中已深深記住那幅畫的細節。

他取出畫筆,一筆一劃地勾勒了出來。

往後的日子裡,他若得空,便會仿一副娘親的畫像,再臨摹她的筆跡,隻有這樣,他才會心安。

他娘這樣秀美,她的字有這樣遒勁的風骨,她不是旁人口中詆毀的那樣。

她通讀詩書,很是聰明,她還一人孤身敲過登聞鼓呢。

真厲害啊,昭哥兒心想,他連登聞鼓在哪裡都不知道呢。

在他四歲這年,他爹就因為朋黨之罪被貶謫。

他作為他唯一的孩子,自然也要隨他去。

流放的路上,他又遇見了那位賀大人。

他一臉憐愛地看著他,好像要透過他看他娘,他娘已經不在,他可不是隻能看看他了。

是的,他早已知道,這位賀大人曾與他娘定下婚約,他娘也是因與他的流言,這才去敲的登聞鼓。

連官家都誇讚他娘鬆貞玉潔,忠勇雙全,他娘才不是名聲不好,那些人為何要騙他。

眼下這位賀大人,彎腰將一塊玉佩係在他腰間。

又低聲說道:“好孩子,三皇子本想將你們流放到房州,我不忍你受那樣的艱苦,這才求情讓你們去到青州。”

說到後麵,他眼眶泛紅,語帶哽咽:“你去青州看看,去你娘長大的地方看看。”

他還想再說什麼,差役來了,他在他懷中塞了幾張交子並一些銀餜子,便不再言語。

再後來,他又在路上遇見了外祖母和高叔叔他們。

雖然路上很累,他也總是生病,可他心中懷揣著希望,他也就不怕苦了。

在他生病時,爹將他背在背上,原來,爹的背這樣寬廣。

昭哥兒孺慕地貼在他後背,心想,要是娘在該多好啊。

他不該指責爹爹,自他出生起,便是他又當爹又當娘,一把屎一把尿將他拉扯大。

聽嬤嬤他們說,那時候除了喂奶不是他爹,其他的事都是他爹做的。

哎,他隻是很遺憾,他們以前明明這樣親密,可他大了,他爹為何還要與他這樣生疏呢。

他不怪他,可能是他公務太忙了。

好多時候,他偷偷看去他,他爹書房的燈都是亮了一夜又一夜。

他還為他婉拒了那樣多人給他說媒。

除了在朝中太過固執總是被人算計外,他是好人,好爹。

這樣一想,昭哥兒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隻是睡夢中,他又夢見了他娘,他娘的懷抱好溫暖,好香啊。一醒來,原來是在他爹的懷裡。

望著他爹眼中尚未來得及收斂的柔情,昭哥兒心中暗自嘀咕,冰塊臉,明明這樣愛他,為何平日裡總對他不苟言笑呢?

父子倆九死一生終於來到青州。

倆人第一次踏進他娘生長的小院,村裡的村民們都好奇地來看他們。

他爹隻會板著臉偶爾應答兩句,昭哥兒則扯出一副甜甜的微笑一一回應,待得知他娘去世的消息,村裡的人目露驚愕,都止了打探的念頭。

良久,有幾位老嬸嬸接連歎道,可惜,可惜。

從他們的口中,他又聽到了一個與汴京不一樣的娘。

他娘自小父母雙亡,是她一個人靠著刺繡的本領養活自己,也......

也順帶養活賀大人。

難怪,難怪他要給他玉佩,警告那些人彆欺負他,難怪,他要給他那樣多銀子。

隻可惜,那些錢路上打點花了不少,也無緣無故消失了不少。

他爹知曉後,隻沉默著轉移話題,並未多說什麼。

流放青州的日子,他們雖然過得苦了些,但他爹靠著一身學識,也將他養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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