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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空氣中還帶著冬春之交獨有的寒意。
崔恒已早早起床收拾妥帖,薑蓉在一旁幫他係好腰帶,轉身遞給他官帽。
崔恒順手接過,將官帽穩穩戴好。因著用力,那長長的帽翅在他頭上顫顫巍巍,上下搖擺。
“出入平安!”薑蓉抬手幫他摸平衣襟的褶皺,扶正他傾斜的帽翅,低聲叮囑。
將最後一絲褶皺捋平,薑蓉心滿意足。
她最是喜歡他穿官服的模樣,襯得他身姿格外挺拔板正,再配上他那一本正經的冷清表情,薑蓉每見一次,心中就多一分感慨。
這樣的高嶺之花竟折在了她手裡,也難怪那麼多小娘子見了她鼻子不是眼的,這樣的美色,也不枉她陪他早起了。
“好。”崔恒低頭看向薑蓉。
想來是剛起床的緣故,她衣著素淨,未施粉黛,此刻她眼簾半闔,肌暈流光,朱唇輕啟,恰似那欲說還羞的清水芙蓉。
他一直隻覺得她長相豔麗,卻沒想她也有如此素雅出塵的一麵。
崔恒想得入迷,連她在說什麼也未仔細聽。
“夫君?”
“嗯。”意識到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崔恒有些心慌,他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
“你要記得我說的話啊。”
“記住了。”他轉移視線,囫圇點頭,牽著她走到門口。
“好了,回去歇著吧。”他朝她揮揮手,示意她先回去。
薑蓉心情很好地回了房,這家鋪子的糕點很是符合她的口味,就是排隊要久了些。聽人說了一次後,她派人去買了幾回,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
崔恒來回路上恰好要經過那,讓他幫個忙也未嘗不可。
崔恒一身低氣壓地走出了門,常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剛剛在房內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出門就變了臉。
常臨給他腦門敲了個叮咚,光長個,不長心,天天出門隻帶嘴不帶腦子。
“郎君,郎君,您慢些走,剛吃完飯,小心岔氣。”常樂還在那不知死活地喊著。
“郎君。”常臨上前朝崔恒小聲耳語:“剛剛夫人請您下值回來時順便幫她帶一下墨柏齋的酥油泡螺和茉莉糍團。這個酥油泡螺不易保存,不如等會送完您,屬下回府去拿個保溫的食盒。”
“行。”崔恒淡淡點頭,頭也不回地撩開簾子,邁步跨上馬車。
“哎哎哎,你又這樣。”常樂指了指常臨,呆愣半天,賭氣坐到車頭。
“好了,以後多看,多聽,少說話吧你。”常臨拿出一個炊餅,遞給常樂。
今日的翰林院,氣氛與往日截然不同。
許是飯桌上產生的酒肉交情,同僚之間的談話也變得熟稔自然許多。
後天恰好是休沐,有人還意猶未儘,想要約在後天再好好聚聚。
見查崗的人馬上便要過來,嚴侍講立馬出來打斷:“先乾活吧,以後再說!”
“哎,崔編修,崔編修,請等等我。”徐編修見下值後崔恒快步往外走,忙出聲喊道。
見有人喊他,崔恒駐足回首:“原來是徐編修。”
徐編修身材高壯,但他常年久坐不動,體質也虛了下來,此時沒跑幾步也不禁氣喘籲籲。
他平複了下呼吸,從袖口拿出一封信:“我家夫人托我交給崔夫人的帖子,還煩請崔編修交給您夫人。”
“好說,勞煩徐編修了。”崔恒拱手致謝,雙手接過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