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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郎君,您來了。”
今兒守店的還是那個留著二八胡的掌櫃,見著大主顧,趕忙起身迎接。
他對崔恒印象極為深刻,像這位郎君一般年輕俊朗又出手闊綽的客戶可不多見。
“夫君,你經常來這裡嗎?”薑蓉狀似不經意地問崔恒。
察覺到夫人語氣中的不妙,崔恒忙搖頭:“我就來過一次,給你買簪子那回。”
掌櫃的極會察言觀色,見郎君在這位夫人麵前如此伏低做小,馬上就明白需要討好的人是誰。
“掌櫃的,把你家新出的首飾全都拿出來。”崔恒催促道。
“那是當然,請您兩位貴客稍等。”
掌櫃的知道崔恒是個大主顧,一溜煙將店裡新進的簪釵環鈿並各色釧鐲全部擺出。
薑蓉看著這些耀眼的金銀玉石,頓時眼花繚亂。
崔恒一眼看中一支橫梁式孔雀藍點翠漆金纏花花鈿,樣式優雅大氣,配上薑蓉今天穿的湖藍色裙子正好。
但他沒有動作,任由薑蓉挑選。
薑蓉挑了一對水玉耳飾,晶瑩剔透的水玉在一堆金銀玉器中閃閃發光,她倒是從沒看到過這種舶來品,覺得有幾分稀奇。
水玉多雜質,買得起的人多看不上眼。這一對倒是純粹透明,但即使它純淨,也不值什麼錢,純當買個樂子罷了。
崔恒看薑蓉選了這一對耳璫後就不再動作,便問:“是這些都不喜歡嗎?”
薑蓉搖搖頭,右手不經意間搭在崔恒胸前:“太多了,我都快挑花了眼,不如夫君你幫我挑吧。”
“好。”崔恒拿起他看中的那支花鈿,再為她挑了一支金絲攢花步搖和一對碧玉耳璫。
見他還要挑選,薑蓉忙道:“夠了夠了,家中還有許多都沒戴過呢。”她雖存了宰他一把的心思,但好意他真這樣大方,薑蓉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看她表情明明很是欣喜,但嘴上永遠都是這麼言不由衷。
崔恒停下挑選的動作,問掌櫃的:“之前的鎮店之寶還有新貨嗎?”
掌櫃的搖搖頭,說道:“那支玉簪的種水可遇不可求,我們也是偶然得到這塊料子,請了咱汴京最出名的玉雕大師楊樂聖才做出這一支來。光是那鏤空不絕的手藝,便世間難尋。您若喜歡,留個地址給我,到時候來了行貨我們送到您府上給您過目?”
見夫妻倆聽得認真,但不搭話,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那塊玉剩下的料子,我們還做了一對耳璫和指環出來,您想要看一下嗎?”
崔恒點點頭:“拿出來吧。”若是工藝精湛,正好和簪子湊一對。
掌櫃的點頭應好,轉身去櫃中取出一個小盒子,那玉料被做成了水滴狀的墜子,四周用萱草紋樣銀製累絲包圍,倒有幾分清雅韻味。
“如何?”崔恒問薑蓉。
見她點頭,他指著剛剛選出的這幾樣東西,說道:“全部給我包起來吧,一共多少錢?”
掌櫃的見他這般豪爽,心下一喜,諂笑報價:“您選的這支步搖八十七貫,花鈿三十二貫,這兩雙耳墜分彆是五貫、八貫。最後的這兩樣墜子是四十貫,指環是二十貫。”他手中的算盤打得啪嗒響,快速報出了總數:“盛惠一百九十二貫,給您湊個整,您給一百九十貫就好。”
崔恒正欲伸手掏錢,卻被薑蓉啪地製止。
崔恒一愣,轉身疑惑看向薑蓉。
“掌櫃的,我夫君他對女人的首飾不懂,我管家這些年,對這些價格也算略知一二。就這支步搖加起來尚無一兩重,就算折合純金,也不過十兩銀,再按照汴京行情算你一些工錢,怎麼也算不著八十七貫吧?”
她又指著這隻花鈿說道:“這支花鈿更是,也就點翠工藝值些錢,材質還是銀的,市麵上這種最多也就十五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