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婚後的第三十三天(2 / 2)

但他們心中謹記著崔禦史的囑咐,千萬要沉住氣,等待著上麵的官家對他們的垂詢。

“你們這次龍舟得第一,可有什麼技巧?”官家好奇發問,他實在難以想象,這些瘦弱的身軀,竟然能爆發那麼強大的力量。

肖大春這會已經緩過來了,他嘶啞著嗓子,恭謹回道:“回稟官家,草民們自小都在湖區長大,從小就與水為伴。等到年紀漸長,我們就會參加村裡組織的龍舟賽。我們村子端午賽龍舟的習俗已經延續數百年了。草民們劃龍舟時間短的已有幾年,長的已經快三四十年了。”

謔,竟然這麼久,這也難怪禁軍失手。這幾十年的功夫,就算熟米夾生米,翻來覆去這麼多年,也得把生米給夾熟了。

官家撫須詢問:“你們那年年都舉行龍舟賽?那可誤了農桑?”

見官家果然將話題往這邊引,肖大春等人也十分高興,他斂神繼續回道:“官家,草民們都是農忙歇息時間才去水上練習劃舟,並沒有耽誤農桑。但最近幾年,村裡已經不再舉辦龍舟賽了。”

“哦?那是為何?”官家不禁追問,已經延續數百年的風俗,竟然說斷就斷。

“官家!”剛剛還在好好說話的肖大春等人,此刻卻神情悲傷,語調哀婉,再次匍匐在地,猛地向官家磕頭。

“求求官家救救草民們,給草民一條活路吧!”

好好的行賞會突然變成了禦前訴冤,一時間,大家都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大膽!”左侍郎上前嗬斥。

“護駕!”

侍衛們迅速將官家圍攏,做防禦狀。

見底下的平民們仍然低頭,默聲哭泣,官家在猶豫一晌後,揮手示意左右退下。

他坐在高椅上,讓這些人起來好好說話。

“有何冤屈,好好訴說,莫要再哭了。”底下的這些人有的年紀說不定比他還大,此刻卻也如稚子一般嚶嚶哭泣。

官家看著心中頗為酸澀。

肖大春等人此刻雖仍情難自抑,卻也趕緊收斂情緒,將事情逐一道來。

事情還得從五年前說起,五年前,百洲鎮鬨了洪災。洶湧而來的洪水,很快將這片水域發達的低窪土地淹沒。

一時間,民不聊生,許多家庭妻離子散。

他們幸運的,卻也是不幸的。等到洪水散去,常見的瘟疫沒有到來,卻來了一個瘟神。

本身處在水鄉的他們,物產豐富,隻要不遇大災,稍微勤快些的人家,日子都還算過得下去。

可是突如其來的災害,讓他們失了一年的收成不說,家園被毀、家庭也接連破裂。

最開始那位白老爺打著賑災的旗號為他們供應了清粥,等他們家人生病,無處可去時,又好心借他們銀子治病。

可是到後來他們才知道,那些契書上都是寫的他們將土地抵押給他用以借款。逾期不還者,則將土地流質給白老爺。

等他們明白過來,村裡的大多數土地都已經成為白老爺的囊中之物。

他們不是沒想著與他好生商量,將日期再緩一緩,但一向和顏悅色的白老爺在那個時候終於露出了他的真麵目。

就這樣,為了留在家鄉,百洲鎮受了災的村民大多都成了白老爺的佃農,百洲鎮變成了白洲鎮,大半個鎮子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村民們也想過反抗,也試圖去告狀。但無一例外,反抗的帶頭鳥在一夜之間莫名消失不見,連家屬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去告官的村民,走出村門後再也沒有回來。

剩下的村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隻能認命勞作。隻有這樣,才有機會填飽肚子養活家人。

村中臨近水源的土地十分肥沃,但仍然有些地界不能算作良田。那位白老爺卻將所有的土地全部算作良田,要他們交七成的租子。在收繳時,還得將穀鬥堆成尖尖,再賴上個三斤,剩下的那點糧食根本不夠一家人吃穿嚼用。

也幸好村中還有些公田,他們靠著那些池塘和幾塊公田勉強維持生計。農忙時耕作,農閒時種菜,采蓮,種藕。

但近兩年,年景愈發不好。他們的收成越來越差,白老爺卻仍然要他們按照之前的數量繳納租子,交不出的就得拿銀子抵。

可他們之前的房子和積蓄都已經被洪水衝走,又哪裡來的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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