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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蓉被官家這輕飄飄的語氣嚇得心臟瞬間滯停,光顧著說那兩人言行造成的危害,卻忘了最終決定是官家所做。
她剛剛竟敢在官家麵前口無遮攔,萬一官家對此不滿,自己可就要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但名聲不能洗白,怕是連崔恒的官位也要受自己牽連被廢。
眼前這位官家,隨意一句話便能讓她沒了腦袋,她若不謹慎行事,怕目的還未達到,小命就休矣。
思及此,薑蓉這時才深刻地感知到皇權的的可怕之處。天子一怒,浮屍百裡,史書上輕飄飄的幾個字,就是無數條生命的一生。
此時的崔恒,也終於跨馬而下。他望著眼前擁擠的人群,心一橫埋著頭就往裡麵擠去。
一旁的常臨有些驚訝,要知道他家郎君可最是愛潔,平常走路都喜歡挑安靜的地走。
崔恒這樣頭也不回地往前衝,但也仍然不得寸進。常臨護著主子,一邊與旁邊的人說儘好話。
“麻煩大家讓讓,我們要往裡麵去。”
“嘿,你這人,誰都想往裡麵去,你說讓彆人就會讓嗎?”緊挨著的中年壯漢嘲笑道。
他看了眼崔恒,見他這一身料子看著就造價不菲,像個富貴人家的郎君,莫不是也是那位崔夫人的愛慕者吧?
他驚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實,有些不屑地嗤道:“便是你出身富貴也不行,在這裡都是先來後到。”他指了指那登聞鼓。
常樂此時也急匆匆趕到,見郎君他們半天沒擠進去,他大聲嚷嚷道:“還請大家行個便,我家夫人在裡麵。”
這種時候,誰還管你家夫人是誰,前麵那麼多婦人,也沒見誰家拿這個借口插隊的。
“小夥子,你這樣不行的,我都來半天了,沒人會讓你進去的。”他丟了一顆豆子進嘴裡,放蕩不羈地補了一句:“除非前麵有人尿急,要不然沒人走的。”
他搖搖頭,好似又想到什麼:“就算有人尿急,那他也隻能拉□□裡,畢竟出不來。”
常樂一窘,看了眼郎君,見他並未阻止,他才加大聲音道:“麻煩大家行個方便,敲登聞鼓的是我家夫人,還請大家讓個路讓我家郎君進去吧。”
“謔。”
離得近的幾個百姓這才回頭,見崔恒雖然樣貌不俗,但他們哪知真假啊,撇了一眼就繼續看官家審案。
崔恒見狀也就放棄這條路,驀然,他轉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策馬而來。
高勘?他怎麼在這?
堂內,官家的質問聲猶餘音繞耳。
薑蓉壓住狂跳的心臟,迅速穩定心神,將心中的恐懼暫時拋在腦後。
她麵上不動聲色,微笑著答道:“官家,天地可鑒,臣婦對您所做決策無半分不滿。”
她走到中間,躬身道:“屈大夫曾在《九章》之中寫道:蔽晦君之聰明兮,虛惑誤又以欺。唐太宗也曾言,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可見古往今來,明君也同樣會受蒙蔽,亦不願受蒙蔽。官家您受幾位大人錯誤的言行影響,所做的決策皆是符合當時情景,臣婦又豈會對此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