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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這是民婦的訴狀。”
她將狀紙遞給衙差,由他們傳給府尹。
“民婦告這三人,隻為一事。汴京城內流言紛飛,汙蔑民婦與戶部員外郎賀任瓜田李下,有不法之情,致使民婦現下聲名掃地,盎盂相敲。若放任事態繼續發展,民婦將無路求生,唯有一死以證清白,此為民婦擊鼓鳴冤之因。”
府尹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此時,有百姓聽聞有人敲響了登聞鼓,還是最近流言傳得滿城風雨崔夫人敲的。當下奔走相告,紛紛趕來看熱鬨來了。
這會雖時辰尚早,但汴京一向繁華,無論何時街上的人都多。沒多久,已經有無數百姓擠在院外,想要聽一聽這狗血故事了。
薑蓉朝外看了一眼,心下滿意,她故意拖慢語調,抑揚頓挫道:“民婦一告度支中郞將孫友仁、提舉常平司倉司王德正公然惡意誹謗。兩人作為朝廷官員,不思窮源竟委,隨意聽信謠言,於朝堂之上信口雌黃誹謗民婦紅杏出牆,並以此攻訐我夫君崔恒,此為兩人第一罪。”
“關於民婦的謠言本隻在坊間流傳,兩人將未經證實的流言搬弄至朝堂,在官家麵前搬弄是非。更是加速了流言在汴京的擴散,使得城內百姓一聽官家便對該流言深信不疑。孫王兩位大人的行為於民婦的聲名而言實乃雪上加霜,鑠金毀骨,此為兩人第二罪。”
來了來了,這原來就是那崔夫人,果真如傳言般貌美啊,擠在前排的圍觀百姓內心驚歎。
有那膽子小的,聽見她一開口便是狀告三個大官,聽得是眼冒金星,但心下卻意外地振奮。好多年沒有這麼大的趣聞了,他們可算是活明白了。
“這崔夫人長得可真俊啊。”
“俺也覺得。”
“她這小嘴叭叭叭的,咋這麼能說,不是說是個鄉裡人嗎?”
“切,你這就不懂了,人家嫁的是崔家,乾爹乾娘又是盧家人。在這文化人窩裡待幾年,便是個傻子也得會吊幾句書袋。”
“難道最近傳的那件事是假的?要不然她咋敢來告狀嘞。”
“有可能。”有人附和。
“咱們還是看戲吧,看到後邊就知道了。”
院外熱鬨非凡,堂上氣氛卻異常和睦。無他,現在就苦主和府尹兩人。被告還在上朝,沒來呢!
“民婦二告殿前司都指揮使奚建元,告其怠於值守,不作為。其統領汴京城內禁軍,職責應是守衛京畿,維護汴京治安和城內秩序。中傷民婦與崔家之謠言並非小範圍傳播,但其卻毫不作為,放任事態發展,致使汴京現已鬨得人儘皆知。”
“秦樓楚館,茶樓酒肆,實時都有人談論此事。這些人目無法紀,捏造事實誹謗他人,他們的行為已嚴重敗壞民婦聲譽,也破壞了汴京原有的安定秩序......”
“咳咳,好了崔夫人,你的訴狀已經寫得很清楚了,本官已經基本了解,下麵你說一說你的訴求吧。”
薑蓉點點頭,揚聲道:“我的訴求很簡單。第一,我要求度支中郞將孫友仁、提舉常平司倉司王德正當眾向我道歉,並將道歉告示張貼於各個城門,至少七日。”
“第二,我希望殿前司都指揮使奚建元認真履行職責,好生查處那捏造事實,惡意擴散流言之人。將他們繩之以法,依律懲罰,以肅清汴京城內的不正之風。”
“那員外郎賀任,你為何將他也列及?”
薑蓉解釋道:“傳言中我那舊情難忘癡纏不已的未婚夫就是他,他是我的同鄉。我與他隻是於數日前在街邊偶遇,沒說幾句便各自分道揚鑣。哪成想卻被有心之人潑上臟水,意圖借此構陷於我。”
“我薑蓉行得正立得端,願意與賀大人當麵對質詢問,看我是否癡纏於他,與他有所往來!”
她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頓時將一旁看熱鬨的人群砸得七葷八素,個個興奮不已。
這下可熱鬨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這崔夫人舌戰“群儒”了。
堂上的府尹卻麵色為難,她提的要求很簡單,但是她要求的人卻不簡單。
府尹心下煩躁,去皇宮報信的人怎麼還不回,白吃了他那麼多米飯。
“好,你的訴求本官已經了解。但此案乾係重大,且涉朝中數位官員,本官不能擅自判決。現在正是上朝的時間,你所請的幾位大人都忙於公事,不若將此事暫時擱置...”
“大人。”薑蓉很快接話,不想給他拖延的餘地:“民婦願意在此等待諸位大人散朝,我相信府尹大人定會秉公處理,我願意等您派人去請他們。”
“是啊,等等嘛,反正快下朝了。”有那好事者不怕事大的,在人群中貓著腰吼了一嗓子。
“對啊,要不然咱們還看什麼熱鬨。”
“嘿,我可是第一回看到官夫人出來告官的。”
“就是,多新奇的事啊。”
百姓們議論紛紛,府尹大人不動如山,他早知道此事今天不能善了,剛剛隻是拖一下時間罷了。
果然,沒多久,圍觀的百姓們就讓出一條路。
府尹派去的人沒回來,宮中的內侍就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