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奉官家之命前來查看情況,是何人敲的登聞鼓?”一白麵瘦臉公公朗聲道。
“公公,正是臣婦崔薑氏。因聲名無故被毀,引得家宅傾亂,故前來狀告度支中郞將孫友仁、提舉常平司倉司王德正等人,望能尋求一個公道。”
那內侍上下打量了薑蓉兩眼:“原來是崔夫人,你可有訴狀呈上?”
薑蓉點點頭,再次從懷中取出一份狀紙,雙手遞給內侍。
那內侍看這訴狀字跡遒勁豪邁,好奇問道:“這訴狀何人所寫?”他見過崔禦史的字,怎同這個有些相似。
薑蓉恭敬答道:“回公公,是臣婦自己所寫。”
內侍點頭,不再言語,轉而看向府尹大人。
“登聞鼓一事,咱家會如實稟報給官家,大人您請先暫停審理此案,等待官家聖諭。”
“多謝公公。”兩人朝內侍道謝。
眼見著宮中的內侍如雲一般飄來,又一陣風似的離開。
圍觀的百姓們不明所以,但他們都十分激動,莫不是官家要親自審理此案?
不行,這好消息得回家去喊人。但是此時外麵已經擠得水泄不通,前麵的人根本走不掉,後麵的也擠不進來。隻能口口相傳,將這第一線的八卦傳遞出去。
所幸登聞鼓院離皇宮距離很近,內侍來去匆匆,很快便帶著薑蓉的狀紙呈秉給官家。
官家看著眼前這熟悉的字跡,有些好奇地問道:“崔恒可也在?”
內侍搖頭,知曉官家的意思,他答道:“現場隻崔夫人一人,她自稱這訴狀為她本人親自所書。”
“哦?”官家有些新奇,他可是聽說這薑氏出身不顯,以前從沒讀過書的。這才到汴京多久,就能自己寫狀紙?這字體還與她夫君的如出一轍。
鑒於這薑氏風評不佳,官家對於此事真假暫且擱置不論。
他與內侍耳語一番,轉頭看向台下的眾臣,笑道:“王愛卿、孫愛卿。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兩人茫然若迷,疑惑地看向官家。
“崔恒之妻薑氏今日在登聞鼓院擊鼓鳴冤,狀告爾等,意在澄清謠言自證清白。朕已決定,親審此案。”
“官家,不可啊!”台下立馬有大臣跳出來反對。
“是啊官家,您日理萬機,本就案牘勞形,又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傷神。”
官家才不想理他們,他吩咐道:“涉案眾人,散朝後同朕隨行。”說罷,便揚長而去,留下麵麵相覷的大臣和幾位掃尾的內侍。
登聞鼓院。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外麵趕來圍觀的百姓已經將登聞鼓院擠得幾乎沒有落腳的地。
“哎哎,後麵的彆擠啊。”
“就是,中間的都快被壓成餅了。”
“哪個缺德鬼踩老子腳了。”一時間各種聲音交織,院內院外熙熙攘攘,仿佛趕早的市集一樣熱鬨。
府尹見狀,便讓衙役去維持下秩序。
“肅靜,肅靜。”衙役們執著長劍,抵擋著往前洶湧而來的人群。
但是大家一傳十,十傳百,早有人把消息傳了出去,還有許多人也正在朝這邊趕來。
“郎君,郎君,不好了。”常樂跑得氣喘籲籲,不管不顧地推開了房門。
崔恒從書中抽出心神,有些被打擾的不悅:“下次莫要這麼慌慌張張的。”
“郎君,夫人她。”常樂吞咽了下口水,小心地看了眼主子。
“她怎麼了?有話不要隻說一半。”
“她去敲登聞鼓了。”常樂聲量降低,生無可戀地說道。
“什麼?”崔恒猛然起身,手中的書也不知何時啪嗒落地。
“是夫人她...”常樂以為他沒聽清,小聲重述。
“備馬。”他換了件外袍,快速地朝門外走去。
“是。”常臨拉住癡了的常樂,凜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