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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友仁看了王德正一眼,從背後暗暗扯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閉嘴。
十年前大理寺冤案的血淚教訓仍然曆曆在目,他們誰敢承認大理寺就是那樣一個目無法紀,屈打成招的黑心肝地?
薑蓉見兩人理屈詞窮,這才轉身看向官家:“看來兩位大人也認同臣婦的觀點。”
“既然嫌犯無需自證其無罪便可被無罪釋放,那臣婦被人惡意造謠詆毀,也同樣無需自證清白,而是需要造謠之人拿出證據——證明他們所傳謠言為真。”
她的聲音溫柔卻堅毅,直將在場百姓震得目瞪口呆。
這,崔夫人說的好似很有道理,要不那兩位大人怎麼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了。
觀這崔夫人言行舉止,確實不太像那傳言裡的浪蕩.女.子,反而更像一位口齒伶俐的士子。
那些懷著看戲心態的旁觀之人,在不知不覺中逐漸對這位崔夫人改觀。
“臣婦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官家您首肯。”薑蓉突然下跪拜行大禮。
“但說無妨。”官家輕拂著長須,等著看她接下來還有什麼大招。
“臣婦想問兩位大人一個問題。”
“朕允了。”
“請問孫大人、王大人,您二人在朝堂之上所言紅杏出牆,家翻宅亂之事可有何依據?”
兩人仍是沉默,良久,孫友仁提出,他們有人證,可以派人去請。
薑蓉表示並無意見,官家也同意。
“既然兩位大人除了人證之外並無其他證據,臣婦請求與謠言中另一當事人當麵質證。”
她這才第一次看向賀任,見他神色清明,仿佛一點也沒被傳言影響,薑蓉很快轉移視線不再看他。
薑蓉也就沒有注意,賀任的視線時不時地飄落在她身上。
這時,官家開口,不再任由薑蓉發揮。他直接問向賀任:“賀任,你與這薑氏是何關係?”
官家這一開口便是直擊重心,百姓們更是喜聞樂見。終於要來了,他們議論了那麼久的八卦終於要出結果了。
沒想到這位年輕小郎君就是那崔夫人紅杏出牆的對象?
呲,長得也不賴,崔夫人好眼光,有婦人心中暗自評價。
賀任出列,躬身回道:“回稟官家,微臣,與薑氏隻是青州的同鄉,我兩人現下並無其他關係。”他的用詞謹慎,並不敢一味否定。
官家點點頭,又繼續問:“朕聽聞你二人曾經訂過親?可有其事?”他對此事也好奇許久,便順帶一問。
百姓們更開心了,官家怎麼好似知道他們肚裡想什麼,一個個問題都這麼合人心意呢。
賀任頷首應答:“確有其事,不過是早年間兩家長輩言談之中許下的戲言,並未過六禮,這段婚約兩家早已協商解除了。”
“看來傳言也未必都是假,畢竟這婚約之事的確屬實,孫、王兩位愛卿所述也並非全屬捏造。”
就在薑蓉心中驚訝賀任竟然這般好說話時,官家卻又神來一筆,這是,要和稀泥嗎?
孫、王兩人見狀,感激地望向官家,跟著點頭應是。
“京中盛傳薑氏對你舊情難忘,糾纏於你,可有此事?”官家再度發問。
賀任搖頭,麵色凜然:“絕無此事,純屬子虛烏有。臣自與薑氏解除婚約之後,隻在汴京街邊偶遇一次,兩人再無更多往來。”
官家看了看狀紙:“唔,說得倒是與薑氏這狀紙上寫的一樣。”
兩人都是不約而同地運用春秋筆法,避重就輕,承認見麵,但隻口未提聊天的內容。
孫、王兩人的心再度揪緊,他們都快被官家這上上下下的語氣給折磨透了。
圍觀的百姓們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官家這到底是要偏向哪一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