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給咱們的孩兒取名朝,如何?小名就叫他朝哥兒。”
薑蓉點點頭,她現在腦子有些亂,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已經死了,魂魄又飄到這裡來。
但懷中的孩子傳來的溫熱觸感是這樣的真實,薑蓉抱著他,輕輕貼了貼他的小臉。
賀任見狀,輕輕攬著她,在她臉頰輕輕親了一口。
賀任這個動作實在太過突然,薑蓉渾身一僵,她不敢轉頭,亦不敢回應賀任。
“辛苦你了,阿蓉。”他的眼中盛滿愛意,裡麵的柔情如同纏繞的牽絲,勾著薑蓉就要沉溺其中。
這,這真是太可怕了。
薑蓉有些發抖,她強忍住懼意將孩子交給賀任,謊稱自己有點累了,便閉上眼睛休息。
這到底是哪裡了,她明明在慶州,怎麼會到了這兒?薑蓉麵向牆壁,暗自垂淚,她生出的孩子,她還沒來得及看他一眼。
賀任將孩子放在她身邊,替她掖好被子後方輕手輕腳抱著孩子出了門。
賀任竟然這樣體貼?她突然有些好奇,“自己”平日裡與他是怎樣相處的。
很快,薑蓉再次被吵醒。
這次,是老夫人要來看她,薑蓉都好久沒見過賀任他娘李氏了。
在這裡,李氏對她和藹極了,但“她自己”的記憶告訴她,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這位婆婆一向是麵甜心苦,平日裡趁著賀任不在,沒少折騰她。婆媳倆在家中鬥智鬥勇,已經鬥了一年多了。
連這奶娘之事,也是李氏極力主張無需費錢聘請,就讓薑蓉自個喂養。
美其名曰,孩子自己喂才和自己親。
可是自己主動喂養和被迫喂養,這是兩碼事。
因著這件事,薑蓉自是心中憋了一口鬱氣,轉而從賀任身上找補回來。
所幸這兒的賀任還算通情達理,大多數時候對她非常順從。
薑蓉在這裡待的時日一久,她已經快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這裡的一切是那樣的真實,這裡的汴京是那樣的熟悉。
她看著自己的朝哥兒從牙牙學語的嬰孩,成長為蹣跚學步的孩童。
看著他幼小的身子,端坐在學堂,神情嚴肅地握住那根長長的毛筆,一筆一畫地認真寫著。
寒暑不輟,日夜不歇。
轉眼她的哥兒就長大了,他說話變得流利,走路也快了很多。
每日從學堂回來,他會興高采烈地同她分享在學堂的趣事,會將祖母給他的糕點偷偷用帕子藏起來,留給娘親吃。
會在她傷心的時候,抱住她,安慰她。說他要把娘親的悲傷都吸走,這樣娘親就隻剩下快樂了。
他的童言稚語讓薑蓉暖到了心窩。
薑蓉躬身一臉溫柔地聽他講話,拿起帕子給他擦擦額頭的汗。
她的兒子,怎麼這麼惹人心疼啊。
在這幾年,她和賀任感情也一直很好。
即使婆母不時想塞妾室與薑蓉爭鋒,官場上也不停有人送人來妄圖討好於他。
但均被賀任一一婉拒,他一直潔身自好,每日散值後都規規矩矩回家陪伴妻兒。
薑蓉覺得她好似忘記了一些什麼東西,但她絞儘腦汁,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她現過得確實還算幸福,夫妻和睦,孩兒懂事,她自己也事業有成,連與婆婆平時的鬥智鬥勇都成了她生活中的小樂趣。
是了,她在這裡也開了個汴京有名的糕點鋪子,她鋪子裡麵做的碧澗豆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