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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香料如今於她而言,跟燙手的山芋彆無二致。
應付完外麵的人,柳殊微微抿了抿唇,“這香料…”她沒忘記自己入睡前的傷感模樣,停滯兩息,把聲調壓得更低了些,“咱們不能用。”
鬆蘿提醒道:“可…可這香是太後娘娘特意拿來的…”
“所以才更不能用。”
柳殊朝她遞了個眼神,“這些彎彎繞繞若真放在台麵上…終歸還是不太妥當,我身為殿下的妻子,用這…反倒會惹得殿下厭惡。”
“姑母與我同出一族,是好心,可…”
其實聞初堯怎麼看她,柳殊心裡是半點也不在乎的。
但她身為當朝太子妃,這個身份勢必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關注,加之心頭濃濃的抵觸情緒,故而當下找借口倒是找的頗為順口,“殿下為人清正…定是瞧不上這些的。”
“還是把東西暫且收起來,之後找個機會倒掉些,給姑母那邊做個交代便是了。”說罷便把外麵守著的宮人喊了進來再幫她妝點一二。
麵對陌生人,妝扮齊全點兒也能讓她更加安心幾分。
就是…麻煩了些。
……
院子裡萬籟俱寂,猶聞微風吹動樹梢,聞初堯直入殿內,穿庭而來。
柳殊堪堪弄好了個簡單的發髻,人便已經進來了。
男人的身影修長挺拔,站在走廊處,神色寧靜又淡漠。
大約是在書房坐了會兒,周身的酒味淡了許多。
走至她身後時,酒意消弭,轉而隻剩下他身上慣有的那股木質香氣。
“殿下。”柳殊行了一禮。
內室裡的燭火不算暗,覆在臉上,像是朦朦朧朧地渡上了層暖調的光暈。
分明應該是溫和的,可他佇立在那兒,卻莫名地給她帶來一種無形的壓力。
他抬起眼,淡淡“嗯”了聲。
聲音偏冷,說話時尾音總會不自覺地下沉,帶著股特有的味道。
像是他望過來的目光,平靜下總是會帶著幾絲微不可察的審視意味。
直覺上,她覺得這不像是看妻子的眼神。
柳殊垂下眼,默默不語。
大概是她先前露了餡兒,惹得這人懷疑吧?
聞初堯仍是盯著眼前的人,眼底一派深沉的黑。
他似乎是一時興起,對柳殊頗為關注,但轉瞬,便又恢複成那副平靜神情。
麵上不笑時,望來的這雙眼便顯得很冷氣,“都退下吧。”過了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平舉起手朝她示意。
柳殊頓了兩息,忽地福至心靈,上前幾步幫忙褪去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