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耳廓的皮膚劃過一瞬間的涼意,手掌緩慢擦過她的烏發。從頭皮傳來的酥麻感如火花迅速衝向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
柳殊不由得怔在原地,待回過神,那隻手早已經垂下了。
原本清冽的男聲變得有些沙啞,傳過來的兩個字很輕很低,像是情人間的呢喃,“柳殊。”
他甚少這般喚她的名字,柳殊自醒來後,更是破天荒地頭次聽。
“怎、怎麼了?”她猶豫地起身迎上這道視線。
男人的目光隱藏著幾絲她看不懂的深沉。
柳殊甚至莫名覺得,有些更深層次的東西,快要突破那道表麵的溫和麵具。
像細密柔軟的網,徐徐籠罩著,令她無處可逃。
他緩緩摩挲了會兒,修長的指節無意識地輕撚著。
像是在回憶方才那刹那的短暫觸碰。
“孤以為,你至少該有些身為太子妃的體麵與尊嚴在。”他掃了她一眼,“不過現下看來…”
“你倒真是會作死。”
聞初堯微微側著頭,餘光寒冷如冰,起身與她拉開了些距離。
柳殊有些害怕這樣的他。
目光回旋,顧不得去探究那絲更深層的東西,她道:“殿下是否誤會了,臣妾…”
“誤會?”他打斷道。
精明市儈,勢利貪婪。
憑三年前的微末相助來不停地索求,企圖把他當成踏腳石,謀取利益。
又以為真的能借助東宮的登雲梯,重振家族。
這些肮臟又過界的心思,他皆數知曉。
聞初堯本以為…這一兩年的安靜,是她識趣了。
他的語氣夾帶出點兒厭惡來,“孤從未誤會過你。”
柳殊聽到他的話,心中一喜。
這應當算是不計較,就此揭過的意思吧!
她大著膽子悄悄抬起眼睫,可誰知,映入眼簾的竟是男人難辨喜怒的神情。
明明是依舊溫和的語調,卻似乎有股不受控的陌生情愫掙脫桎梏,流露出來,“你既然想以色侍人,那不如徹底些。”他的目光凝視著某處,譏諷道:“這般遮遮掩掩,是否太多此一舉了?”
“咱們夫妻一場,你若是把孤伺候舒服了,興許還能拿到些實打實的好處。”話裡的意思,像是她與青樓的妓子也彆無二樣。
這話太過刺耳,以至於柳殊一開始都有些沒能反應過來,這些帶有侮辱性質的話語,是出自聞初堯口中的。
那個素來享譽盛名,溫文爾雅的寧朝儲君,又怎麼會忽地說出這樣的話?
可對方竟好似也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不待她回神,兀自甩袖離開了。
他來去一身輕鬆,而她卻因為那些話又陷入了一片混沌中。
隨著“吱呀”一聲,殿內又恢複成一片寂靜,獨餘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幾縷木香。
“妓子?”柳殊有些愣愣地低聲重複著。
……
昌寧宮內,琴聲陣陣。清悅悠揚的琴聲隨著徐雲知的一雙素手傾瀉而出,足以見得撥動琴弦之人的深厚功底。
一曲終了,德太妃方才露出頗為滿意的神色,“不錯,這一曲…技巧和情感都是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