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嗡的震了下。
方揚抬起眼,腳像灌了鉛,渾身木怔,直到江池推開她,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尤淼追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一個扶著路邊垃圾桶吐得一塌塗糊,一個傻站在原地,跟被貼了道士符,一動不動。
尤淼手裡捏著紙巾,後脊梁的冷汗都竄上頭了。
心說:讓你丫光知道打電話,該了吧!
到底是一個家屬院長大的,即便七年沒聯係,從小的情誼還是在的,剛才沒對上也就算了,現在對上了,無論如何都該說句話,順便也把這僵局打破,誰料,尤淼嘴還沒張開,那人就跟見了鬼似的,拔腿就跑。
“方揚!方揚!”
任憑尤淼在後麵怎麼叫,她都不停下,越跑越快。
江池吐了個乾淨,慢慢直起身,眼白充血,喉嚨沙啞。
“彆叫了。”
“她…”
“算了。”
尤淼眉心鎖起,默默歎了口氣,這叫什麼事兒啊。
她把手裡的紙巾遞過去,憂心忡忡的看著江池,問道——“你還好吧?”
江池望著方揚剛剛站定的位置,又望向剛剛她離開的方向。
人潮海海,不見蹤跡。
搖了搖頭“我沒事。”
小四川裡,那桌子人依舊熱火朝天,忽然其中一個人高聲張望——
“方揚呢?掉廁所裡了?!”
“她沒去廁所吧,我剛看她出去打電話了。”
那人回過頭,晃了晃腦袋:“這家夥怎麼回事?一喝酒就跑,上次也是這樣,二十來歲活的跟七老八十一樣,等她回來我非給她灌翻不可!”
話音未落,尤淼明顯感覺到江池的身子抖了下,再抬頭…就見這人充血的眼睛,一點一點..慢慢泛起濕意。
四月仲春,天凝地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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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揚隻顧悶頭往前著跑,全然忘記自己是初來乍到的新人,京北太大了,大到一直走,也看不見頭。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走的太急,這會兒兩條腿竟然覺得有些不得勁兒,不是疼,是酸漲麻。
方揚不走了,不想走了,也走不動了。
提起褲子毫無形象的往711門口的台階上一屁股坐去,旁人看她,她也不在意,摸出兜兒裡的手機,給綦睿撥過去。
這會兒已經下課,綦睿倚在窗台邊抽煙,棕色的煙紙,燃燒的時候劈裡啪啦作響。
剛聽電話那頭兒的人沒講兩句,頓時眉頭一皺——
“你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兒”
方揚有點喘——
“綦睿,你來接我一下吧,我…我實在走不動了。”
“定位發過來。”
電話掛斷,方揚把定位發過去,太陽正對著她,頭一抬,眼睛被刺的直犯暈。
大概二十分鐘左右,綦睿就開車來了。
“真有你的,多大點事兒,能把自己走暈。”
方揚沒說話,歪頭倚在車玻璃上,老狗一樣半死不活。
綦睿又掃她一眼,忽然開口“你跑個屁啊。”
方揚一愣,正好越過減速帶,歪著的腦袋在車玻璃上顛了下,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跑,可看見江池的那一刻,本能反應就是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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