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音不標準,以後多練練。”淩君寒吹了聲口哨,看起來心情格外好。
練你個毛毛球。
段無心低頭用掌心畫圈。
愚蠢人類,罵你都聽不出來,智商也太低了。
淩君寒脫掉內褲,毫不在意大喇喇光著,又問:“之前為什麼不開口?”
段無心對裸/男不感興趣,趴在那兒懶仄仄,語氣不太好聽:“不想說。”
本王懶得跟你這種笨蛋兩腳獸解釋。
淩君寒嗯了一聲,半真半假說:“這麼聰明,得收斂點兒,免得被人抓去做實驗。”
“哦,知道了。”
段無心應得很不走心,甚至還翻了個身,拿屁股對著人。
淩君寒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打開衣櫃拿出換洗內褲,扭頭問:“一起洗澡麼?”
“不。”
這下回答更是簡略。
回應他是浴室關門聲。
段無心覺得很煩,比半夜被吊燈砸醒更煩那種煩。
他還停留在剛剛戲弄上,明明跟淩君寒非親非故,憑什麼要跟段永年搶“爸爸”名號。
趁著淩君寒進浴室洗澡功夫,短腿兒一蹬,跳上了正中央三米大床。
一個爪子按住淩君寒枕頭,另一隻爪子握緊拳頭。
“嗷”
“嗷”
“嗷”
小白虎埋下頭,對著脹鼓鼓枕頭猛然來了幾拳,終於發泄了兩分憋屈怒火。
然而平時彈幕和諧嚴重,關鍵時刻連句罵人臟話都學不出來。
想了半天,段無心胸悶氣短,隻能悶悶罵了句:“蠢蛋!”
“我聽力很好。”浴室裡傳來淩君寒帶著混響聲音,帶來很是直接震懾力。
心壞耳朵尖。
段無心咬著牙關,隻能自動消音,露出尖牙,又砸了一拳在枕頭上。
這回力道猛烈了點兒,鋒利指甲刮到布麵,飄出來幾大片羽毛。
枕頭被弄壞了,糟糕。
老倒黴蛋了,這種事情熟練得很。
翻個兒麵兒,明天再甩鍋給那個愚蠢黑煤球。
段無心神色如常,趕緊跳回自己枕頭上。
晃了晃小尾巴,佯裝無事發生。
他趴在自己小枕頭上,琥珀色瞳孔眨了又眨。
想到此刻處境,還是想問問,為什麼救他回來。
明明他乾種種事情,看似處處跟人作對,性格也不太招人喜歡。
心亂如麻,沒有答案。
浴室水聲停下,淩君寒裹著浴巾出來,胸膛全露,發尖兒還掛著水珠。
他沒太在意,拿毛巾擦了兩把,就徑直拉開旁邊書桌轉椅坐下。就著這幅不太雅觀姿勢拉開抽屜,拿出一個醫療箱。
手背上還有很新鮮咬痕,長長兩道,從手腕延申到虎口。
乍一看,傷得挺重。
段無心欲言又止,悄無聲息地往前麵挪了幾步。
是他剛咬。
段無心頓了頓,梗著脖子道歉:“不好意思,咬疼你了。”
“小傷,不疼。”淩君寒低著頭,利落地把藥塗抹在傷口上,進行簡單消毒處理。
“........哦,你經常被咬吧,處理傷還挺熟練。”段無心撓了撓頭,沒話找話。
淩君寒頭也沒抬,哂笑道:“我覺得,你還是不說話比較好。”
段無心抿緊了唇,晃著尾巴在書桌旁邊晃來晃去,心頭疑問到底還是沒散。
初來乍到,界限得弄清楚。
他想問:淩君寒到底是把他當客人,還是什麼。
淩君寒將棉簽丟進垃圾桶,餘光掃到那團白棉花鬼鬼祟祟,掀起眼皮,洞察一切:“有話想問?”
“嗯,為什麼救我回來?”段無心放棄掙紮,直奔主題。
“哪兒那麼多為什麼。”
“我想弄清楚為什麼。”
“你是十萬個為什麼?”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
對話有來有回,繞口令似,段無心腦子都快轉暈了。
跟這人說話太費勁,他決定更直白一點:“我都拒絕你了,你還這麼好心,是有什麼其他想法?”
淩君寒停下塗藥手,抬眼定定和小白虎對視。
這雙琥珀色眼睛總覺得有些熟悉,乾淨純粹像兩顆太陽光下玻璃珠子,仿佛是在夢裡見過。
但,不可能見過。
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是有點兒私心。”
“嗯,所以.....”段無心眼神更專注了些,眼巴巴地盯著,四肢抓緊地麵,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這人和其他粉絲一樣,把他當成虎主子,就大方接納他吧。
我還是很大氣。
段無心在心裡誇讚自己。
淩君寒垂下眼,想到彈幕造謠他要吃小動物事兒,覺得好笑。
他把醫藥箱扣上,空曠房間突然啪嗒一聲,突如其來驚悚:“把你弄回來養肥,過兩天吃了。”
段無心:“........”
這麼直接嗎!這對話簡直和那個夢無縫銜接。
小白虎猛然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鮮血四濺血腥。
完了完了,所以說救他回來隻是個圈套!
我肯定不是人,但你也是真狗!!
“怕了?”嗓音很是戲謔。
“我才不怕!”
段無心警惕盯著人起身,徑直走到淩君寒身後。
還沒來得及偷襲,又被輕巧拎起,重新放回地板上枕頭邊。
淩君寒把醫藥箱收進抽屜,站起來關了燈,拉開被子上床。
黑暗之中,沉沉地嗓音落下最後一句話:“明天我要早起,沒空跟你玩兒,趕緊睡覺。”
那語氣,跟家長教育自家小孩兒似。
段無心哪兒敢睡,一雙眼睛在黑夜裡圓溜溜轉。
想了半小時,終於大徹大悟。
沒有機會,就要創造機會。
趁著夜黑風高,不如在被吃掉之前,先下手為強!
小白虎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不過是為了保命罷了。
他墊著腳摸到床邊,趁著月色,悄無聲息爬上床頭。
室內很安靜,幾乎可以聽到強有力心跳聲。
床上男人呼吸均勻,雙目緊閉,看起來入睡很快。
段無心屏住呼吸,非常警惕地伸出一隻爪子,在男人脖頸位置比劃了下。
鋒利虎爪幾乎要觸碰到溫熱皮膚,心不夠狠,到底還是下不了手。
停頓幾秒,又把虎掌上移,落到淩君寒嘴唇上方。
好像掌心太小,捂不死。
虎爪懸空,段無心陷入困擾。
“晃來晃去乾什麼?”淩君寒累了一天,身心俱疲。
他眼睛沒睜,嗓音有些發啞開口。
段無心身體僵住,用爪子在他眼皮上虛晃了幾下,確認他確是合緊了眼皮。
絕了,這人開了天眼?
“我睡不著,陰間作息。”這個詞也是彈幕上學來,簡直和自己完美匹配。
段無心找了個理由,絕不承認自己想借機做掉他。
淩君寒皺了皺眉,終於舍得把眼睛重新張開,分了點兒耐心問道:“想讓我陪你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