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
“咳咳,”雲槐咳喘打斷這略微膠著尷尬的氣氛,“我也不同意重啟天印大道。”
楚淮舟微微瞪大眼眸,不可思議地盯著他,“師兄?你說什麼?”
“重啟天印大道,耗財勞民,且牽扯眾多人的性命,一旦失敗,便是慘不忍睹。”
四人中有三人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和看法,所有人的目光,就同時聚集在玉長風身上。
三雙眼睛仿佛都在威脅他,你說說看。
玉長風組織組織語言,斟字酌句地說:“重啟天印大道自然是最好的方法了。”
雲槐立即瞪住了他,眼神中的含義不言而喻:你再敢往下說兩句試試?
玉長風接收到這信號,作為仙門閣主,沒出息地打了個寒戰,立即便改了口。
開啟端水大師模式,深深地皺著眉頭,疑慮道:“但這若是要重啟天印大道,也有個難點。”
“主要是困難到人員的聚集,若眾仙家皆同意還好,若是不同意,我上哪兒去找這一千多號人呐?”
三人都沒有說話,楚淮舟淡淡地垂下眼簾,有些失落,但也似乎並不太在意。
玉長風假裝思索了片刻,道:“依我看,不如這樣吧,我先與另外兩大家掌門人商議商議。”
“幾日之後,再做詳細定奪,雲瀾啊,你覺得如何?”
“嗯。”他淡淡地回應,隨手將乾坤宮羽中的魔骨托了出來。
“如此,便先將此物交給閣主暫時保管,放在我身上誠惶誠恐,總感覺不安全。”
玉長風是個最怕麻煩的人,看見那冒著黑霧的東西,便愁得直皺眉。
“這棘手玩意兒,你彆交給我,我不想保管燙手山芋。”
他沒有猶豫,立即便撂了挑子地擺手,“交給你師兄吧,他心細著,這種事,他最合適了。”
雲槐無話可說,即便是再棘手的東西,也隻能伸手去接著了。
“魔骨,我便先暫存於普通的鎮壓法陣之中,最終如何處理,日後再商議。”
“閣主意下如何?”
玉長風臉上閃過絲怪異,姿態放得更加低下,“當然,當然,你說的當然好。”
“那便無事再議。”
雲槐又開始劇烈地咳嗽,目光最後落在楚淮舟身上,聲音十分溫和。
“我就你這樣一個師弟,師兄自然是不願你去冒險的,你要諒解我。”
楚淮舟也抬眼看他,眼中閃過很多重情緒,聲音依舊淡如即將飄散的霧。
“嗯,師兄,我明白你。”
雲槐用‘吾家有兒初長成’的目光盯著他,十分欣慰地點點頭,“那便好。”
“時辰也不早了,你們……”他氣喘得有點急。
蕭璟泫似有些迫不及待地拱手行禮道:“那,師尊,我們先回去了。”
雲槐提上一口氣,從喉嚨間擠出來句,“你急什麼急?我有些話還要交代給你。”
隨後才對楚淮舟說:“師弟若是無事,便先行回扶光殿休息吧,幾日奔波已是勞累了。”
楚淮舟下意識看向蕭璟泫,神色淡淡地應了,“好。”
反射弧長半刻的蕭璟泫,斜著眼睛窺視過去時,隻瞧見了個決然離開的寡淡背影。
儘管心中有些不滿,但麵對的是雲槐,蕭璟泫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笑著打趣道。
“師尊支走小師叔,可是有些秘密法陣要傳授於徒弟?”
畢竟是自己撿回來,再養大的,他那點小心思,雲槐早就琢磨透了。
“怎麼?與你小師叔朝夕相處三個月,就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樣,粘上人家了?”
蕭璟泫被說中心思,厚臉皮上浮現出不好意思,扭怩地撓撓頭,“我哪有這樣?”
內心真實想法卻是,我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連眼神不好的師尊都看出來了。
不會快要被發現了吧?這下該腫麼辦??皿?
雲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並未多問什麼,隻晦澀地道:“你能與雲瀾和平相處,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
“隻是……”他故意頓下聲音,抬頭看他的反應。
蕭璟泫被師尊帶著審視的目光,看得心裡發毛,圖謀不軌的心思隱隱忐忑不安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師尊有話不妨直說,不必顧忌什麼的。”
蕭璟泫畢竟是重活一世的人了,兩世年紀加起來,比在場所有人都大,心底情緒又豈是那般容易就暴露的?
雲槐未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便收回目光繼續說。
“我今日偶然聽見了,傳話的弟子提及的閒話。”雲槐掂了掂合適的說辭。
“他們說,你讓雲瀾給欺負了?還跪在地上求饒?說自己錯了,求師弟原諒?”
“啊?”他聲音可不小,在黃泉閣的大殿上,蕩了幾個來回。
蕭璟泫在心中冥思苦想了,無數的狡辯理由,結果竟隻是因為這?就這?
玉長風有些哭笑不得,“你啊什麼啊?還要你師尊拖著身子,重複一遍不成?”
“啊,不用,不用。”蕭璟泫直搖頭,“師尊誤會了,小師叔欺負我,那是沒有的事兒。”
玉長風聽見此話,立即哈哈大笑起來,“雲槐,我就說嘛,以你這徒弟的脾氣,他不欺負雲瀾就算好的了。”
“對對對,閣主說的是。”蕭璟泫連連點頭附和。
他又微微抬手抵住下顎,思索了片刻,才刻意說道:“我日後,也不會再欺辱小師叔了。”
“還請閣主與師尊相信我今日所言,也不必再為小師叔憂心了。”
雲槐愣怔了一小會兒,才扯出個破碎不堪的笑容,“你能有如此覺悟,當然最好。”
“隻是那些傳言又是怎麼回事?我可不止聽見一個人那樣說。”
“你為何要在扶光殿外,山茶樹林中,麵向雲瀾跪下?”
見蕭璟泫欲言又止,猶豫不決,他苦口婆心地說:“雖說區區蜚語流言不足為懼。”
“但若是流傳出去了,怕是有損雲瀾名聲。”
雲槐此招用得好,卻也狠,又拿捏得恰到好處,蕭璟泫果然有些急切了。
人嘛,隻要一著急起來,腦子就隻是個擺設,都不會轉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