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要去解手的時候,張成仁意識到,這是個機會。
借著帶他出去上廁所的時機,他悄悄在石師傅的身份上做了點手腳。
“你是我雇來的車夫,我才是你的老板,你幫我一個忙,出去以後,路錢翻倍,我再給你買一匹馬。”他在石師傅的耳邊小聲暗示。
對任何車夫來說,馬都是個好東西,就算他已經有了一匹,也不會介意多來一匹。
就像開車的人不會介意再來一輛好車。
張成仁給出的條件很有吸引力,石師傅的神智立馬就混亂了,車夫的思維再次占據上風。
有了馬車,他也不想著他的牛車了,幾乎沒有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這就有了後來羅婷的陶鳩車被搶走的事。
石師傅沒有動。
他的神智受到了影響,他眼中的怪物並不是怪物,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他的自我認知也是一個普通人,把這攤活人的肉泥往身上抹,很明顯超過了他的承受範圍。
他不敢去看肉泥,心裡已經有些後悔,他不該為了一匹馬就跟著張爺做事,他哪能想到,張爺是這麼凶殘的一個人。
“我……張爺是做什麼生意的啊?”被張成仁的目光直勾勾盯著,他不敢表現出一絲後悔,眼神閃爍,口不擇言。
張成仁將自己臉上手上都抹好,抓起一把肉泥,不待石師傅反應過來,徑直拍到他臉上。
“我就是一個開客棧的。”
不過是殺人越貨,還順便還賣點肉的那種。
臉上傳來油潤滑膩的觸感,石師傅崩潰了,愣了兩秒就要大叫,被張成仁用帶著血水碎肉的掌心緊緊捂住嘴。
“塗上,不塗上外麵的怪物馬上就進來吃了你。”一邊塗,他一邊威脅。
這下石師傅徹底崩潰了。
難以形容的腥臭味充斥著他的口鼻,他急忙屏住呼吸,又緊緊閉上嘴,生怕嘴裡進去一點肉泥。
張成仁迅速給他塗抹著,抹完最後一處皮膚時,那怪物剛好到屋外。
走到房門外時,怪物的腳步頓住了。
外麵現在是大白天,但陰氣聚攏在一起,天陰沉沉的,房間的門窗都關著,屋裡屋外都沒有點燈,照理說,他們現在應該看不清外麵的情況才是。
但那個怪物的存在感很強,強到房間裡的兩個人,能隔著窗紙感應到它,隻要閉上眼睛,就能看見她的姿勢和動作。
這下石師傅也不屏氣了,他的呼吸霎時變得急促起來。
他驚恐的看向張成仁,試圖從他的表情和眼神裡尋找一點安全感。
外麵的怪物,應該不會進來吧。
張成仁也是渾身緊繃,緊張地看著門外。
怪物停在門外,一秒,兩秒,還是三秒後,終於有了動作。
它迅速轉身,衝著夏蟬她們所在的方向跑去。
張成人放鬆下來,看來是他們的偽裝起了作用,和隨處可見的怪物們相比,當然是新鮮的活人更有吸引力。
但他們還不能閒著,血液裡怪物的氣味隻能維持一小段時間,他們得在氣味消散之前找到下一個怪物,當然,他還得找到一個趁手的工具。
張成人帶著因為目睹了怪物的出現而更加畏畏縮縮的石師傅,離開了臨時藏身的房間。
*
夏蟬取下塞在羅婷口中的床單碎片,不待她解開手上的繩子,羅婷就一臉焦急地開了口。
“陶鳩車,被石師傅搶走了!”
被粗糲的床單塞了一段時間,她的聲音十分乾澀。
夏蟬沒有說話,隻是解開了手腕上的繩子,繼續解腳腕上的。
羅婷更加著急:“怎麼辦?沒有這個東西,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石師傅好像是清醒的,他為什麼要搶走這個東西,張老板呢?他沒和你一起回來嗎?我們……”
“噓!”她的問題太多,夏蟬示意她噤聲。
遠處,怪物的腳步在一點點朝著她們接近。
“張成仁不會回來了,石師傅應該是聽了他的話。”她扶著羅婷站起來,簡單回答。
羅婷瞪大雙眼,似乎還有話要說,夏蟬沒給她這個機會。
“先不管這個,有東西朝著我們過來了。”
接連的壞消息可能已經超過了羅婷的大腦處理能力,呆了兩秒,她才愣愣問夏蟬:“那該怎麼辦?”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