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夫妻,不都是這樣嘛。”她無奈地說道,似乎整個人少了些靈氣。
“彆人都這樣,你就覺得這是合理的嗎?”我有些不悅地說道,“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冷思思嗎?那個追求極致的精神愛戀,不向世俗妥協的冷思思嗎?”
她看著我,搖了搖頭,隨即心不在焉地撥弄著手中的野花,苦笑著說道:“你不是也說過嘛,人都是會改變的。可能以前的我比較幼稚,現在醒悟過來了,也不算晚。”
“那你如果真的和他結婚了,你怎麼和你父母解釋?”我氣憤地說道,“他們以為我們倆……”
“哈哈,你還是少自作多情了,如果我說我想和陳明結婚,他們估計做夢都能笑醒。”
她的話,再次將我陷入了沉默,無言以對。
我明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卻還是很不甘心,也終於到了此刻,我才意識到,其實我也從來沒有忘記過冷思思。
我享受和她之間的勢均力敵,享受她的溫情陪伴和不舒服的爭論,享受片刻的安寧亦或是雞犬不寧,可能這就是我一直所追求的——安全感。總是靈魂相互羈絆,縱有萬難,卻也沒想過分開。
可這樣的安全感,卻讓我誤認為隻是短暫的靈魂休憩。我一直還在尋求真愛的路上,卻發現,我已經錯失了沿途最美的風景。
“那你……今天陪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我猶豫著問道,心中卻祈求者她可以說出不同的答案。
但願望落空,她終是坦白道:“早就想和你把話說清楚,但是在那個房子裡說的話,我有些放不開,那裡像是一座牢籠,困住了我和你之間的某些回憶,今天剛好……”
她的話我已經有些聽太不清了,因為我的思緒已經情不自禁地飄向了幾個月之前。
我和她因為誤會而相識,然後被迫“同居”到了一起,認識了她的父母,體會到了稀鬆平常的愜意和踏實。但是可能我生性放蕩,讓她感到不安,她始終對我不太滿意。我也在一次次的性與愛的糾纏中,漸漸更加懂得了自己想要什麼,可她也漸漸察覺出了和我之間的鴻溝。
她越是了解我,越是矛盾於和我之間的關係。而和陶潔的相戀,也是出乎我的意外,也正因如此而無情拒絕了她,讓她有機會更加懂得了她自己對我的情感。她沉淪於此,卻終究撥雲見霧,放下了對我的羈絆。
而我就像個被蒙在鼓裡的傻瓜,至今沒有想清楚,我對她的感情竟然也同樣如此濃烈。
可能當初我有了陶潔,不能讓自己陷入這樣情感的沼澤之中。可如今陶潔遠去,我還是陷了進去,等我真的窺探清楚了真實的冷思思,竟讓我有些猝不及防。
她和陶潔不太一樣,我和冷思思之間,應該更能有情感上的共鳴,可終究是錯過了。
“所以我覺得陶潔很適合你。”她突然開口道,“她是真的愛你,也最合適你。”
“所以在她的大喜之日,我給她包了一個大紅包,999萬,應該能彌補我對她的虧欠了吧。”我悵然地說道。
其實我心裡清楚,那個錢對我而言,就是一種負擔,是我一輩子,也償還不了的情債。因為我知道,她的深情根本不止那一千萬。
而我,不想,也不能,虧欠陶潔更多。
我知道這種想法很扯,甚至可以說是離譜。但我真的覺得自己不能再那麼厚顏無恥地享受著陶潔對我的牽掛和不圖回報的好,因為我不配。
冷思思看著手中把玩著已經有些枯萎了的野花,怔怔地說道:“我覺得花和女人一樣。”
“什麼意思?”
“女人一旦踏入了婚姻,就會像這朵已經被采擷了的花一樣,漸漸枯萎,不再嬌豔,直至失去所有的色彩。”
我一時不清楚她的意有所指,輕聲應道:“所以你認為婚姻就是墳墓?和誰結婚的結局都一樣?”
“不。我認為好的婚姻就是,哪怕我終有一天人老珠黃,他卻依舊視我為珍寶,把我妥帖地捧在手心,不讓我收到任何傷害。他會重新給予我養分,愛人如養花,叫我更加奪目繽紛。”她眼神中閃爍著一絲期許,卻又有一些無奈。
“所以呢?你認為陳明就是你想要的美滿的婚姻?”
“我不知道。”她看著我搖了搖頭笑了一下,卻感覺莫名有些悲傷。
我們倆再沒說過一句話,像是兩個陌生人一般,各自看著遠處。
斑駁的樹蔭下,蚊蟲繼續叮咬著我脆弱的皮膚,讓我又痛又癢,好生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