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我的情緒,也讓她想起了從前。
過了半晌,她終於抽完了那支煙,輕輕吐著煙圈問道:“你很喜歡她?”
我苦笑著說道:“嗯,應該是吧。”
她定了定神,仔細看了我一眼,隨後又把目光瞥向了一邊,“聽說你現在是個渣男,怎麼也會用情這麼深啊?先是陶潔,再是冷思思,你真的是渣男嗎?”
她說完便彎著腰,把胳膊搭在自己的腿上,用手托著下巴,一臉戲謔地看著我,似乎很想從我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我轉頭看了看她,也調侃著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畢竟身邊關係不清不楚的女人太多了。”
她聽見我的話,卻突然臉色又認真了起來說道:“你是個好男人,不應該這樣的。”
“是好男人,還沒人願意跟我?”我苦笑著無奈道,“今天冷思思也走了,真的覺得……哎,一言難儘。”
她看著我惆悵的表情,突然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像是兩個普通的同性朋友,又像是從前異性情侶的親昵舉動,“你少自怨自艾了,咱們家恩曜,還是很不錯的。”
我聽著她像是鼓勵的話,頓覺有些好笑。
雖然我內心也知道,她這樣的舉動和話語,並不太合適,但我卻並不想拒絕。
如果我認定了自己就是個渣男,那藕斷絲連的曖昧,便更不值一提。
“你這話怎麼說的和我媽一樣。”我打趣道。
“你不是和你爸媽關係不好嗎?怎麼聽你的意思,還經常鼓勵你?”
“那是小時候,長大後,可能我有了自己的想法,矛盾就多了吧。”我說著,便又想起了和我父母之間的那些破事,如果不是他們的咄咄逼人,我可能也不會在畢業後,孤身一人,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
我突然也順理成章地靠在了孟菲菲的肩膀上,她的身體明顯一顫,卻也默契地沒有拒絕,“你說……我是不是本來就是個不怎麼樣的人啊?”
“什麼意思?”
“就……大家所說的渣男,人渣,因為我的父母對我的評價也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爛人。”我內心沮喪地說道,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有時候人能認清自己,也算是一種勇氣吧。
“不是。”她篤定地說道,“在我心中,你一直是個很好的人。”
我聽她這麼說,內心既感動又覺得有些憤懣。既然我是個很好的人,你卻為何又要離開我?
但隻是我心中所想,並未真的開口責問。
“或許吧。”我悵然地應道,“但身邊的人,好像都離開了我。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甚至是事業,我都搞砸了。我有時候不禁會想,我是否真的就是一個糟糕的人,什麼事都做不好。”
“怎麼突然開始自我懷疑了?”她嗤笑著說道,“你以前不是一直挺自信的嘛?”
“過度自信,其實是自卑,我一直內心挺自卑的。所以不斷地想要和彆人證明著什麼,卻越來越差。”
她卻不以為意道:“人長得帥,身體也好,工作上也很有自己的想法,也很上進,做事雖然有時候不著調,但進步很快,可能年紀大了,成熟點就好了。”
“成熟?多大才叫成熟?”
“三十而立,或許30歲?又或者大器晚成,40歲?”
我噗嗤一笑,“那也太晚了吧?”
“好飯不怕晚。”她輕描淡寫地說道。
她的話語像是春天的暖風,悄悄吹進我稍顯陰鬱的心房,讓一直懸在我心頭上的陰霾,褪散了不少。
“哎……但願如此吧。”
她突然把手從我的肩膀處拿了下來,坐直著身體,看了看我,“這個冷思思隻是搬出去住,對你打擊這麼大?你喜歡的話,再去追好了呀。”
“她是要和未婚夫出去同居了,馬上準備結婚了。”我也坐直了身體,落寞地說道。
“你怎麼越活越沒出息了?這一點都不像你啊,以前的恩曜哪去了?”她突然神色複雜的說道,“我認識的恩曜,可是那個站在操場上沒有麥克風也依舊放聲高歌的自信青年,那個想要實現“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有誌青年,那個篤定心中所愛敢當著全校師生的麵表白的多情青年,不是現在這個沒了個女人就快要哭鼻子的幼稚青年。”
“怎麼聽你的話,感覺怪怪的?”我不禁笑著問道,“像是鼓勵我,又……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就像你說的,你就是個臉皮厚的小醜,看起來自信,其實是自卑,我誇誇你,你就受不了了啊?”她嫣然一笑,仿佛歲月又回到了從前。
夕陽落在校園軍訓的操場上,我高舉著一束玫瑰,瘋狂地喊叫著她的名字,她熱烈地回應,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段情緣,忘我地擁抱在那片草地上。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離開我?”我內心掙紮了許久,終是問了出來。
她愣愣地盯著我,嘴唇輕微的抖動,眼神中蘊藏著的複雜情緒,像是很難開口。
我很想知道當初那個夜晚的真實答案,因為我其實從來就不願意相信曾經的事實,哪怕它已經發生了,因為我更不願意相信,深愛了那麼久的人,竟然會頭也不回地就拋棄了我。
我了解孟菲菲是怎樣的一個人,她不會輕易地拋下我,她對我的炙熱,對我的迷戀,對我們感情之間的牢不可破,是誓言也無法取代的真實。
往事不堪回首,但我需要一個答案。
她思量許久,終是說道:“我不想離開……但你也不必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