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我一個人回到了安陽小區。
我一邊在廚房裡煮著泡麵,一邊腦海中不停猜測著孟菲菲最後和我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似乎她曾經的離開,隻是一時的意氣用事,又或者是有其他的難言之隱,她不想再提,那便尊重她的選擇。
因為我了解孟菲菲,她不想說的事,無論我是怎樣的胡攪蠻纏,也是無濟於事。
既然現在兩人見麵時,還留有一絲最後的體麵,那就好好當個普通朋友,也挺好。
正準備把煮好的泡麵端到餐桌上,手機卻突然收到了一條微信。
我打開一看,竟是冷思思。
我迫不及待地打開微信,卻隻是冰冷的一句:“記得幫我把房子租出去,到時候房租退我。”
我的神色立即黯淡了下來,也隻回道:“好。”
我悵然地將泡麵端到桌上,拿起筷子,便吃了起來。
我扭頭看了看這個狹窄的廚房,又看了看房間的其他地方,頓時覺得這本讓我覺得有些溫馨的房子,也是一團糟糕。
可能物是人非,這個房子裡少了最關鍵的人吧,我怔怔地吃著麵條想著。
隨後我便拿起手機,打電話給了中介……
“單間還是一整套?”電話那頭問道。
我思忖片刻,堅定地回道:“一套。”
我和中介說了詳細的地址和報價,便掛斷了電話。
我已經決定了,自己也要離開這個房子。
畢竟承載著過去不堪過往和回憶的地方,根本不適合居住。和陶潔的房子如此,現在也是如此,我必須搬走。
我承認自己是個懦弱的膽小鬼,但是我也深知,回憶可以殺人,因為當時和孟菲菲同居的房子就沒立即搬出去,所以折磨了我三年,這三年,實在是太煎熬了。
……
周一。
我坐在辦公室裡,百無聊賴。
現在我們整個部門的核心業務,都已經沒有了。雖然我知道《咒術契約》根本就沒賣掉,但是馬總已經不讓我再插手這個業務了。所有人都還蒙在鼓裡,沉浸在上周拿了獎金的喜悅之中,剛好現在手頭上也沒什麼事,上級也沒下達明確的進一步工作安排,大家隻好無所事事,靜候他音。
我在辦公室裡,一會站起身來閒散踱步,點上一支煙,怔怔地盯著窗外,一會又躺在沙發上,無聊地刷著微博,實在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一直到吃完午飯之後,我還是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仿佛現在的我在公司裡麵已經失去了價值。
我翻看著微信好友列表,想要找人說點什麼,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更不知道找誰。
我突然看到了一個沉寂了許久的群聊——“今夜不回家”。
這是我和王碩還有許森森,以前號稱“三賤客”的死黨群,結果現在裡麵已經很久沒發消息了,上一次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2個月之前,大家一起約著去酒癮喝酒時的消息。
我怔怔地盯著這個群名,思緒又不受控製地想起了往昔,內心百感交集。
三個不同人生軌跡的年輕人,莫名相遇,卻又是各奔前程,開始有了新的生活。隻是這一路共同顛沛流離之後的真摯情感,卻也經不起歲月的推敲,開始變得渙散。
他們兩個人都已經結了婚,隻有我還躊躇在這個孤獨的城市,捱過一天又一天。
我在這個繁華無比的城市,遇見了形形色色的人,我們相伴一程,卻又再次分道揚鑣。
我有時候會感慨命運的軌跡是如此有趣,卻又如此傷人。如果相逢的結局終是離彆,那又何必選擇相逢。
我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像是個居無定所的流浪漢,因為內心早已是一片貧瘠,是容不下靈魂的破爛居所。
我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機,播放了一首趙雷的《鼓樓》。
聽著悠長的旋律,明明有些輕快的節奏,卻又莫名覺得有些惆悵。
“我走在鼓樓下麵路在堵著,雨後的陽光散落人們都出來了,執著的迷惘的文藝青年很多,如果我無聊了就會來這裡坐坐,我是個沉默不語的,靠著牆壁曬太陽的過客,如果我有些倦意了,就讓我在這裡獨自醒過,我站在鼓樓上麵,一切繁華與我無關,這是個擁擠的地方,而我卻很平凡……”
聽著歌,又下意識地點燃了一根煙。
這些年漂泊在這個偌大冰冷的城市,孤獨穿行了許久。當初那個想要找到自我人生價值的青年,現在卻顯得有些老氣橫秋。
不論是愛情,友情,還是事業,依舊是毫無起色。本來以為苦儘甘來時的春風得意,現在卻成為了我心中自己的笑柄。我像是個生活的失敗者,無情嘲笑著自己的無能。
腦海中不斷回想著這些年的辛酸曆程,越發覺得讓人有些喘不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