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昨天孟菲菲已經開導了我許久,但我心中卻似乎總有一道坎。這道坎並不是冷思思,也不是陶潔,而是這些年所有細碎的不如意,讓我第一次感受到,好像人生的意義,就是沒有意義。
我知道自己並不是一時想不開,隻是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像是壓垮了我內心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怔怔地起身,隨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去往了馬總的辦公室門前。
我敲了敲門,裡麵響起了馬總的聲音:“進。”
我推門走了進去,看了馬總一眼,他正在辦公桌前處理著文件,隻瞥了我一眼,便繼續低頭工作,“你先坐。”
“好。”我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隨意地看著他辦公室兩側陳列著的擺件,精美無比。
這些都是奢華人生的標配,但我突然不想要了。
沒過一會,他處理完了文件,抬頭看向我問道:“什麼事?”
“就現在手裡沒什麼事,覺得有點無聊,想和您聊聊。”
他聽完後,緩緩打開抽屜,從裡麵拿出了一盒煙,自己抽出一根後,又扔給了我,微微笑著說道:“看來是找我訴苦來了?”
我也悻悻地搖頭笑了起來,“其實也就是……想問問您接下來對我們部門的工作指示。”
“上次不是和你說過了嘛,肯定會給你們部門安排新的工作的,這個你放心。”
“現在有人傳言……那個……公司想把我們整個部門裁掉,我想問下有這個事嗎?”我忐忑地問道,的確不是空穴來風,而是部門內部確實有些風聲鶴唳。
“沒有的事。我和你說的話,你還不信嗎?我說了後麵會安排,就肯定會安排。剛好最近總公司那邊分配了一些其他的任務指標,我正在確認每個項目的進展情況,所以一時抽不開身,還來不及處理你們部門的事。”他解釋道,“剛好你們部門現在也沒什麼事,就當給你們放放假休息休息了。”
我聽著他的話,也欣慰地點了點頭,“那我就放心了,這也算是對他們有個交代了。”
“怎麼?你部門的人給你壓力了?”
“哦……那倒沒有,就是我自己……”我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開口。
“不會還在煩惱陶潔的事吧?”馬總看我麵露難色,調侃著問道。
“也不是。”我回道,“陶潔的事雖然很可惜,但我心裡有數,畢竟我們倆不是一路人,更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你能這麼想我很欣慰啊,我上次還在擔心,會不會和你說了那個一千萬獎金的實情,反而會給你造成負擔,沒想到你現在調整的這麼快。那就好,那就好,也算是了了一樁陶潔和陶總的心願。”
我怔怔地聽著他似乎有些慶幸的話,內心竟毫無波瀾。
他見我不開口,隻悶悶地抽著煙,便繼續閒聊道:“你那個獎金,現在花的怎麼樣了?有沒有給父母在杭州買個房子或者自己換輛車什麼的?”
我輕笑著搖了搖頭,“沒呐。”
他頓時有些疑惑,“你不會是把錢存銀行吃利息去了吧?哈哈哈,那樣可不劃算啊。”
“也不是。”我回道,“我花完了。”
“花完了?”他大吃一驚,“這麼快?這才……兩三天啊?”
“嗯。”
“你花哪了?”
我深吸了一口煙,眯著眼睛把煙又吐了出來,淡淡地回道:“陶潔結婚,當份子錢了。”
“一千萬?”他目瞪口呆地問道,手裡的煙灰都不小心顫掉了一些在地上。
“那倒沒有。”
“我就說嘛,人再傻也不會傻到那種地步,就算……”他話還沒說完,我再次平靜地打斷他說道:“給了999萬。”
“什麼?”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我,似乎不太相信我說的話。
隻是他失神了許久,終是歎了口氣,又緩緩點了點頭,隨後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不知在想些什麼,我卻也不在意。
可能世俗的眼光便是如此,在得知我的決定後,都會這般詫異地在內心罵我是個傻子。但我自己心裡清楚,這樣靠彆人的施舍所獲得的財務自由,甚是可悲。當然人性的掙紮,在所難免,而我最終還是做出了我認為對的決定。
他愣神地看了我許久,突然嗤笑著說道:“你不會內心以為你自己很癡情,很偉大吧?我和你說,你這叫蠢,叫愚昧,叫打充臉充胖子,叫無幼稚。”
“我不認為我自己做錯了,我也並不後悔。我隻是不想靠彆人的憐憫和施舍過日子,那和傀儡又有什麼區彆?”
馬總輕蔑一笑,隨後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少和我在這裡道貌岸然,要不是當初陶潔這個董事長女兒保你,你覺得以你現在的資曆,能這麼快當上經理?彆幼稚了。要不然你上次和你們經理吵架的時候,就已經被開了。”
他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讓我再次認清了,這就是現實。
“所以我這次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和你告彆。感謝馬總您這段時間對我的栽培和信任,謝謝。”
他驚訝地看著我不明所以,道:“什麼意思?”
“我要離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