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病房裡鴉雀無聲,甚是壓抑。
我們三個人呆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每個人的臉上都似乎籠罩著一層厚重的陰霾,讓人難以呼吸。
白天我們幾人在派出所做完筆錄後,在回來的路上討論了許久。當時我腦子一熱說出要幫蘇婉婉還彩禮錢的話,似乎還震蕩在每個人的耳邊,久久未散。
隻是錢去哪裡弄,卻是個天大的難題。
但我當時也並不隻是想逞英雄,我是真的想幫蘇婉婉脫離苦海,隻是現實所要麵臨的問題,似乎比苦難本身更令人感到沮喪。
我不禁想起當時送給陶潔的999萬彩禮錢的事,當時如果自己沒有那麼意氣用事,是不是現在就能隨便地解決眼前的燃眉之急?也就真的能救蘇婉婉於水火之中了……
我的腦海中再次想起了馬總對我說過的話:“你不會內心以為你自己很癡情,很偉大吧?我和你說,你這叫蠢,叫愚昧,叫打腫臉充胖子,叫無知和幼稚。”
果然,愛情很難,但現實更難。
“要不……還是算了吧?”蘇婉婉也看得出我們幾人的為難,平靜地說道,“我以後多聽他的話,應該……就沒事了。”
“你個傻逼,他媽的給我閉嘴。”我大聲嗬斥道。
蘇婉婉明顯身子一顫,似乎是被我嚇到了。
趙祥玉趕忙解釋道:“婉婉你彆生氣,恩曜哥其實……”
蘇婉婉無力地搖了搖頭,輕聲道:“我知道,我不怪他,他也是為了我好。”
冷思思見狀立馬走到我的身前,用手撫了我的後背,溫聲道:“你彆這樣,有話好好說。”
我頓時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立馬愧疚地看著蘇婉婉說道:“對不起,我……”
“沒關係。”她輕笑著回道,“我自己做的孽,不怪彆人,你也是想罵醒我,我……心裡清楚。”
她說著說著,竟又哽咽了起來,我看著她沮喪的模樣,頓時安慰道:“沒事的,我們一起想辦法,總能湊到錢的。”
“是啊,總會有辦法的。”趙祥玉也附和道。
我起身深吸了一口氣,歎道:“如果我以前,沒有給那個自我感動的份子錢,可能就……”
“我覺得你做的沒錯。”冷思思打斷道,“你自己也覺得那一千萬本來就不屬於你,到時候拿在手裡也不踏實,人還是要踏實點好。”
“什麼份子錢?一千萬?”趙祥玉突然開口道,“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沒聽懂?”
冷思思瞥了我一眼,見我並不介意,便也和他們解釋了當初我和陶潔之間的事,包括那個999萬的份子錢。
趙祥玉聽完後,頓時目瞪口呆,吃驚地說道:“什麼?恩曜哥把一千萬當份子錢送人了?”
“嗯,前幾個月的事了。”冷思思輕輕點了點頭,隨即說道:“反正我是支持他把這個錢還回去的,雖然說……如果恩曜現在有這個錢的話,可能我們就不會因為這66萬的彩禮錢犯難了,但是他隻是做了他認為做的對的事,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話是這麼說,但是……這畢竟是一千萬啊!就這麼……還給了前女友?”趙祥玉驚歎道,又下意識地瞥了我一眼,似乎依舊不敢相信這個已經發生過了的事實。
“其實說實話,我也……有點後悔。”我終是沮喪地說道,“起碼應該留一點,那樣就不會像現在這麼難堪了。”
我悵然地看了一眼蘇婉婉,發現她也是一臉驚訝地看著我,卻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許久,她才失神地問道:“原來你……沒和陶潔姐結婚?”
我聽見她這麼問,才突然想起來她前些日子發短信祝福我和陶潔的短信,趕忙問道:“你不會一直誤以為我和陶潔結婚了吧?”
她的瞳孔再次瞪得渾圓,“我以為陶潔姐是和你結婚的,沒想到……恩曜哥,你……你真的沒騙我?”
“我騙你這個乾嘛,我還沒結過婚呐。”我說道。
她聽見我這麼說,竟突然頹喪地笑了起來,顯得格外詭異。
“婉婉,你……你怎麼了?”我忐忑地問道。
她苦澀地搖了搖頭,過了半晌,才終是坦白道:“其實我答應嫁給這個人,就是因為……看到陶潔姐結婚了,所以……”
我頓時大吃一驚,“你說什麼?”
她委屈地看了看我道:“我以為陶潔姐是和你結的婚,所以……心死了,就……”
我聽見她的話,心中再次憤懣不止,“你他媽是真傻逼吧?你沒搞清楚狀況就隨便放棄了自己?而且就算是我結婚了,這又關你什麼事?你有你自己的人生,為什麼要把所有的感情寄托都放在我一個人的身上?你……”
“好了好了,恩曜,你少說兩句。”冷思思趕忙勸慰道,“她的家庭導致了她現在這樣的性格,她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