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凝起靈力,想要探一探那東西還在不在。
一絲靈力卻像是一粒火種,撒在乾涸的草原上,瞬間燃起燎原大火。
秦舟渾身都在發燙,力氣被燒的一絲也無,跌坐在高台上,無力地喘息。
理智被惡狠狠地撕扯,秦舟掙紮著咬破舌尖,用手臂撐著,趴在石台上喘息。
身體叫囂著燥熱,秦舟勉強睜開眼睛,想看看蛇群之中能不能找出一條生路。
再這樣下去,他遲早要瘋。
他一點點挪到石台邊緣,留下一條人形的水漬。
入眼的蛇蜿蜒扭動著,秦舟猛然生出一種渴望。
它們會很涼快,會讓他好受些。
好受個鬼——
秦舟猛地在舌尖的傷口上碾了一下,從燒灼神識的妖火中逃竄出來。
他狠狠吐出口中的血沫,卻陡然聽見一個晨鐘一般的聲音。
“拾柒要用的人是你。”
玄冥魔尊來了。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浮現出這個想法。
秦舟抬眼望去,看見一個黑的矮小身影,隱隱泛著金光。
下一瞬,這個身影出現在高台的另一端。
少年不怒自威,一雙眼帶著上位者的高傲,專注地打量秦舟。
他天生的威嚴,衝淡了體內的妖火,讓秦舟偷了片刻的閒,偷偷打量著他。
玄冥魔尊是龍族,被君漸書重傷以後,維持著少年形態療傷。這人性格不算狂躁,硬要說起來,因為從前是龍族之首金龍的緣故,有著骨子裡的驕傲。若是認定了什麼,便屠儘天下也要得到。若是不在意,便寬容得離譜。
聽玄冥魔尊的話,原主和他認識?
認識就行,不管有仇沒仇,先忽悠兩句再說。
秦舟嗓音沙啞:“好久不見。”
“不久。”玄冥一掃衣擺,盤腿坐下,和他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你前兩個月還想勾.引我。”
秦舟:“……!!”
勾.引魔尊就算了,這麼小個體態也能下手?
他在心裡問候了一下原主和原主的弟弟。
貴圈真亂,不敢說話。
秦舟默默背過身去,趴在石台上,讓肌膚儘可能貼在石台上解熱。
但玄冥的威壓漸漸失了效力,那股讓人求死不能的燥熱再次升騰上來。
男人的呼吸聲逐漸急促,脊背上布滿汗珠。蝴蝶骨痛苦地掙紮著,勾.引著人將它揉碎摧毀。
玄冥微微垂眸:“現在還想嗎?”
他等了一會兒,秦舟沒有回應,隻有喘息聲像一尾小勾子,輕輕撩人。
玄冥斂眉,心中不知為何有些遺憾。
秦舟根本沒聽清他說什麼。
俗話說以毒攻毒,他方才試著用靈力鎮壓邪火,卻恍然聽見什麼破碎的聲音。
像是他的骨頭終於承受不住斷了,又像是空間被一把捏碎。
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而後漸漸清晰。
他仿佛穿行在人來人往的酒館,在燈紅酒綠之中,和許多人擦肩而過。
速度逐漸慢了下來,他抬眼尋找什麼,視線最終定格在一個小孩子身上。
那孩子十歲左右,長得粉雕玉琢,唇角不勾而眉目含笑,讓人看起來就心生憐愛。
他一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點了一桌子菜,自己慢條斯理地吃,看起來乖巧而寂寞。
秦舟一眼認出了他。
這是小時候的君漸書。
他“自己”當然也認出了君漸書,輕巧地晃到小孩身後。
外麵傳來一陣嘈雜,君漸書放下筷子,疑惑地看去。
“自己”抓住了這機會,猛地蒙上君漸書的眼睛,捏著嗓子問:“君任任,猜猜誰來了?”
君漸書笑出聲來,把他的手扒下來,轉身投入來人的懷抱。
他仰頭笑著問:“師尊怎麼回來了?”
“那些人都覬覦你師父英俊瀟灑,我才不和他們一起吃。”秦舟笑著坐在君漸書身邊,順手給他夾了塊肉。
師徒兩人其樂融融,秦舟的思緒卻猛然炸開,連兩人什麼時候吃完走了都不知道。
他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君任就是君漸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