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大驚失色:“不知宮主在此……”
玄冥眼中的金色愈發濃重了,他輕嗤一聲:“也不知道誰給他的膽子。給本尊跪下。”
他說的話仿佛金科玉律, “傅延”雙膝一軟, 就跪在了殿前。
“想必不是本座。”君漸書慢慢走上前去,以靈力扼住“傅延”的咽喉, 迫使他抬起頭來, “誰讓你來的?”
“傅延”悶得額角青筋暴露,卻道:“屬下是……為了宮主……”
君漸書回頭, 朝著玄冥笑了一下,而後轉過頭:“好一條忠心的狗。”
他轉過頭的那一瞬, 秦舟心裡動了一下。
他總覺得君漸書是在看他。
不過君漸書臟話都出來了,接下來的場麵可能有點少兒不宜。
他一個年滿十八歲的大人不怕, 玄青這個幾百歲的孩子可彆被帶壞了。
秦舟想了想, 叫了玄青一聲:“玄青,我們去找啾啾吧。”
玄青俯下身子, 一條長耳朵耷拉下來,將秦舟卷上自己的腦袋。
這耳朵……秦舟心裡有很多槽想吐,但玄青一蹦起來,剩下的事情他就沒空想了。
啾啾依舊在原本那個小偏殿裡待著,現在卻收拾著東西, 像是要走。
秦舟暈乎乎地爬到他麵前,拿爪子拍了拍他。
見到他們來,啾啾先是驚喜, 而後竟然有點羞愧。
他收拾著自己的小包袱, 壓低聲音對一龜一兔說:“我要走啦, 有緣再見啦。”
“怎麼了?”秦舟還沒從“暈兔子”裡麵緩過神來,下意識反問了一句。
“本來魔使大人是讓我放一個人進魔宮,說我領他找到魔尊大人在的位置,就會認我。但是他讓我放的那個人……是個假貨,我認得出來。魔使大人可能要做什麼不好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想跑。”
黑兔子蹲在啾啾麵前:“吼吼吼?”你跑的出去嗎?
“可以的。可能因為魔尊大人本來就沒打算見我吧……他又懶得把我轟出去,就把我放在這,看我自己什麼時候走了。”啾啾歪了歪頭,“魔尊大人真的對這些事一點都不上心。”
倒是符合玄冥的性格。秦舟緩過來後,問啾啾:“如果我能找到你母親那一族的人,你願意和她在一起嗎?”
啾啾手一頓,小包袱掉到榻上,東西撒了一地。
他呆呆道:“……啊?”
·
“之前一直在閉關,竟然不知道魔宮裡來了隻玄鳥。”見到啾啾的那一瞬,棲梧笑道。
和秦舟想象中一樣,棲梧是個看起來極其溫婉的女子。
如果不是玄鳥一族遭了劫難,實在很難相信這樣一個人會選擇入魔。
見到啾啾的一瞬,棲梧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喜。
她眼裡含著笑問啾啾:“你是哪支的小崽子?”
啾啾迷茫道:“我不知道,魔使大人說我是他的私生子。”
這個說法有點不討喜。秦舟正擔心時,卻見棲梧臉上帶了抹了然的神色,而後蹲下身來:“來,給小姨看看你的原形。”
她依舊笑眯眯的,在場其他人卻全都呆住了。
啾啾懵怔地變回了原形,棲梧蹲著笑道:“又醜又可愛。”
“……!”被族人評價“醜”的啾啾,默默到一邊自閉去了。
沒想到竟然是啾啾的親戚,不過這樣安全性應該有了保證。
秦舟:“可以收下他嗎?”
“當然。我還要感謝你們把他送過來,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秦舟猶豫了一下,黑兔子搶先道:“吼!”憨八龜!
棲梧忍俊不禁:“好,龜公子,多謝你和玄青送啾啾回家。”
秦舟梗了一下,綠豆眼憤怒地盯著玄青。
玄青動也不動,呆愣愣地蹲在原地。
不過也懶得否認了。畢竟他這個身份的徒弟,是棲梧的初戀,他暴露了身份還有點尷尬。
秦舟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來,然後問棲梧:“沒想到棲梧姑娘和玄青認識。”
棲梧揚唇一笑:“玄青幼時在玄鳥從前的領地待過,那時候我照顧過她。”
原來人家認識的比自己早多了。秦舟有些尷尬,卻聽旁邊玄青吼了一聲,然後棲梧就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玄青剛才是在護他?秦舟倒是有些意外。
他看向玄青,黑兔子依舊一副呆兮兮的樣子,連對視都懶得和他對視。
秦舟於是轉過身去,繼續和棲梧對話:“啾啾出聲前遭逢動蕩,體內的魔修血脈沒能清除完,不知道棲梧姑娘有沒有什麼辦法。”
“這倒不難。”棲梧道,“用玄鳥的血脈幫他將旁的血脈趕出去就行。”
秦舟有些緊張地問:“疼嗎?”
棲梧略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而後搖搖頭道:“不會,像是洗經伐髓一樣。”
沒有洗經伐髓印象的秦舟隻能懵懂地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玄青過來用耳朵拍了拍秦舟的龜殼。
“該走了嗎?”秦舟反應過來,便和棲梧道了彆。
方才一直在和棲梧交談的啾啾,聞言跳到秦舟麵前。
他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怎麼說。被秦舟注視著,不知不覺還有點局促。
他最終小聲問:“是你嗎?”
秦舟愣了愣,最終苦笑道:“大概……不是了吧。”
啾啾眼裡蓄滿了失望與不解,但很快又恢複了元氣。
他扇了扇翅膀,趾高氣揚道:“那就從今天開始認識吧!我叫啾啾,你呢?”
秦舟忍俊不禁,忍不住逗了他一句:“這麼想知道?下次見麵的時候告訴你。”
說完後,小烏龜與黑兔的影子就慢慢淡化,消失在啾啾與棲梧麵前。
啾啾一屁股坐到地上,呆愣了很長一段時間,最終對著空氣拚儘全力地喊:“秦舟憨八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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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宮偏殿。
“傅延”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身上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
他身上的偽裝已經被洗掉,被確認是一位不世出的老魔修手筆。他身上那些**的皮膚,正是將旁人氣息強行塗在自己身上的代價。
君漸書猜測的“魔種”,從始至終沒有露出端倪。
男人已經叫不出聲來,隻在魔侍的手下不斷躊躇著,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