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漸書無奈地看著他,最終隻能歎了口氣。
“榮幸壞了。”
秦舟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便點了點頭,眼中有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而在他們對麵,秦過的神情實在算不上好看。
他死死盯著君漸書與秦舟,仿佛要做個打鴛鴦的棒槌,將兩人給拆散了。
兩個人裡沒一個理他的。秦過一瞬間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君漸書雖然從前也有勾.引他兄長的意思,但是兄長從來沒有回應過。怎麼這幾次見麵,剛回來不久的兄長就對君漸書如此熱絡了?
秦過心知可能是豔骨的原因,便引而不發,隻暗地裡狠狠地看了君漸書好幾眼。
總有一天,他要把這個染指自己的東西的人給徹底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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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過隨著秦過回了秦家,倒沒有太大的威脅感。
既然已經確定秦過肯定會做手腳,他就乾脆鹹魚了,也懶得防備,就這麼等著秦過動手。
防備什麼呢,他防住了,秦過肯定要找更難以對付的辦法來讓他屈服。倒不如一開始就躺平了,還能有點時間琢磨一下自己剛獲得的記憶。
首先是自己的記憶,這些應該都是真的,可以放心去信。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從前為什麼將秦過帶回秦家了。那時候他剛失了父母親族,正是悲傷寂寞的時候。秦過出現的時機很好,虛弱的樣子也勾起了他的傷心事。
秦舟現在對過去的事情還是沒有時間感,但他能夠隱約感覺到一點。
秦過應該是在再次見到他的很短時間內,就使用了傀儡咒印,所以自己才會在還沒有去落霞穀之前,就發現了傀儡咒印的存在。
而後來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讓秦過放棄了繼續使用傀儡咒印控製他。
雖然秦舟傾向於是秦過誠心悔悟了,但是現實往往不會這麼讓人樂觀。
先等等看他怎麼做吧。秦舟這樣想著,將秦過有關的事情先拋在了腦後。
剩下的,就是那個比較可疑的“自己”了。
他自稱為秦舟,但肯定不是從前的那個自己。如果如他所說,那時候他時間很緊,所以隻將秦過手中的盒子調換了,隻來得及在君漸書的盒子裡臨時加上一段的話,他的感情不應該是那樣。
這人的態度太輕鬆了。
說起那段時光的時候,他不像是一個親身經曆的人,更像是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頂多有點感慨,卻不會因此興起太大的情緒波動。
而在記憶中……秦舟真的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若是放著不管的話,很有可能因為壓力太大而自殘。
他最終撐了過去,卻毫無抵抗之力地敗在了魔種手裡,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考慮到魔種的事情,秦舟還是主動朝秦過靠了靠。
雖然他不是很能接受這個弟弟,但是在秦家之中,畢竟還有一個隱藏的魔種。這玩意兒的目的不明,不管他是想再次奪舍,還是要對秦舟下手,總之不會是和他來做朋友。
在兩人分開之前,君漸書朝秦舟的身上放了無數層咒術,秦舟覺得自己現在隨便碰個花花草草,都能把一片花海給燒了。
而且秦舟自己也能放出除魔的陣法,可以保證這次無論他多麼虛弱,都不會讓那魔族趁虛而入。
隻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離秦過近一點的好。
秦過見秦舟對自己的態度竟然還算不錯,每天都很開心,有時候甚至會給他講一些秦家現在的事情。
說完以後,他像是無意地問了秦舟一句:“兄長現在想要接手秦家嗎?你比我做家主做的更好。”
秦舟哭笑不得:“你讓我做家主?你這是想讓秦家被其他兩洲圍攻?”
蓬萊宮魔化的靈嶼就不提了,光是方丈洲剛受了魔氣的苦,現在正是對魔氣敏銳的時候。隻要他這個疑似魔修一坐上秦家家主的位子,就有人有無數的計策,讓方丈洲的人相信他真的是一個魔修,說不定還會把魔氣的帽子扣給他。
“所以你說,把秦家家主交給我,這不是害秦家嗎?”秦舟懶洋洋地給秦過分析這些,卻發現這人根本沒注意聽。到了最後,秦過已經有些昏昏欲睡。
發覺秦舟停了下來,他才抬起頭,眼神中還有點剛睡醒的迷蒙。
秦舟:“……”
他有點想君漸書了。
君漸書這時候就不會打瞌睡。
像是發現了自己的不妥之處,秦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啊兄長,我其實想問的不是這些。”
“嗯?”
“我想問,如果沒有這些事情,你想不想要回到秦家?”秦過問,“這些都能改變的。如果你的名聲恢複了,就沒有你說的那些問題了。”
秦過問話的時候異常的乖巧,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這人是能夠殺死自己親弟弟的人。他說著說著歪在秦舟的膝蓋上,偷偷打了個哈欠。
秦舟僵硬了一瞬,而後道:“我不知道。”
這裡是他曾經的家。但現在好像已經不是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想不想回到這裡。
“如果我非要一個結果呢?”秦過像是和這個問題較上勁了。
秦舟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最終從搖擺不定的想法之中選擇出了一個:“不。我已經說了自己是蓬萊宮的秦舟,便不會再回秦家。你安心做好你的家主,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
被秦舟訓了一頓以後,秦過像是很委屈地走了。秦舟卻悄悄鬆了口氣。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這口氣鬆早了。
在秦家,秦過幾乎是將他關了起來。
不讓他和旁人見麵,幾乎是一天到晚地守著他。秦舟去哪裡,他也都跟著。
因為他在身邊,秦舟不知為何總是難以集中精神思考,視線總是會被他吸引過去。
秦舟猛地想起了一些旁的東西。比如說,秦過之前給他的那個錦囊。
反正人也在自己旁邊,秦舟便直接問了:“你給我的錦囊裡,裝著小因的本命玉牌?”
“他現在叫秦安雨。”秦過笑得極其乖巧,裡麵卻帶了一絲邪性,“我用秘法將他的魂魄召喚回來了,放在安雨的身體裡。所以我沒有殺死小因,他活的好好的。”
他的語氣輕鬆,秦舟卻聽得心驚。
為了救秦因,改變自己對他的看法,這人竟然犧牲了自己的兒子?
但是一想到秦安雨那腦子裡缺根弦的樣子,秦舟竟然很快就接受了秦安雨就是秦因的事實。
“兄長想見他嗎?”秦過微微歪頭,“等到靈骨換回來,我就讓他來見你。”
秦舟隻能答應。
越接觸秦過,便越發覺這人的心如鐵石。他存在的意義,仿佛隻在於將自己困在他手心裡。
這種占有欲……它的立足點真的是喜歡或是愛嗎?
秦舟開始迷惑。
但他實在沒有那個心力去分條縷析地召出秦過的目的了。
秦過最終還是對他用了一些手段,在秦舟意識到的時候,他的思維已經有些遲滯了。
他質問了秦過,秦過口上答應得好,卻沒有任何的改變。
秦舟知道從他那裡得不到什麼好的改變,便自力更生,經常出去轉悠。
俗話說得好,多運動可以防止老年癡呆。更換靈骨的秘術對風水有很高的要求,秦過這幾天都在各處布陣。秦舟懨懨地看著他忙碌,很快覺得困倦。
他於是睡了過去。睡醒的時候,已經被秦過送回了房間。
見秦過還在自己身邊,他下意識便要將人揮走。
秦過像是有點受傷,隻交代了一句:“兄長好好休息。”便很快走了。
他走後,秦舟本想起床的,卻靠著床頭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是因為感覺到了一陣肅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