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漸書:“包,包大份的。”
一旁的拾柒聽的一愣一愣的。
雖然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也應該要一份紅包。
不過他不敢說。
說了的下場估計是,被這兩人還有玄冥輪番打擊。
他於是很有自知之明地將自己的所有想法都收了起來,把自己當做一個無情的傳話筒,說完以後,就想要走。
卻忽然被秦舟叫住了:“拾柒彆走,我還有些話要問你。”
拾柒怒氣衝衝地看著他,用最凶狠的表情,說著最慫的話:“你問吧。”
畢竟這人背靠君漸書,一點都惹不起啊。
秦舟扯著君漸書的虎皮,笑眯眯地問:“之前你闖秦家,引我去找牽雲劍,是誰讓你做的呀?”
拾柒:“……”
拾柒匪夷所思道:“你們不是問過了嗎?”
為什麼還要再羞辱他一次!你們這種人真的是惡趣味!
秦舟微怔,看向君漸書:“你問過他?”
君漸書陡然被戳穿,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麵對秦舟的逼問,君漸書選擇了扯開話題。
他輕咳一聲,對著拾柒道:“多問你一次怎麼了?老實說。”
拾柒於是隻能苦逼地把自己的身世重複了一邊。
秦舟開始聽時,神色還有些吊兒郎當。越往後聽卻越發凝重。
拾柒是經由一個神秘人的點化,才能和君漸書完全分開的。
而他後來能夠解開自己的盒子,說明他身體裡其實是有屬於秦舟的神魂的。
那麼那個神秘人的身份,便很讓人生疑了。
秦舟又想起他在全雲山中看見的那個影子。
雖然這麼說有些滲人,但是他總是覺得,那個影子,就像是他自己。
聽完這一切以後,秦舟就將拾柒放走了。
他靜靜地托著腮,把所有的可能都考慮了一遍。
他甚至在想,那個人會不會是平行世界之中的自己,因為他那裡be了,所以來幫助他們,試圖達成一個完美的結局。
但他很快就把這種猜想推翻了。
畢竟他對自己了解的要命,這種舍棄自己為彆人做嫁衣裳的事情,彆人誰愛做誰做,反正他秦舟是不會做的。
若是他到了另一個世界,搞不好會比較想把這個世界的君漸書勾搭到手。
除非……那個世界的自己得到了好處,他也能得到更大的好處。
秦舟捶捶自己的腦殼,覺得實在想不通,於是就不想了。
他朝著君漸書道:“我去除一下魔氣,你繼續找魔種吧。”
君漸書見他的神情不太好的模樣,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
隻是在秦舟離開的時候,他輕輕道:“若是師尊什麼時候覺得難受了,也可以回來找我。”
卻沒想到,原本要離開的秦舟頓住了,搖了搖頭。
他輕輕道:“看著你,就不想想那些煩心事了。不過你放心,等我想明白了,肯定會和你一起煩心的。”
不過也未必是要他想明白了。
若是有些旁的外物刺激,也是必須要走到他所想的那條路上的。
秦舟一邊除魔,一邊等著君漸書的消息。
他不得不承認,如果君漸書不在身邊,他實在不想獨自做這個決定。
這寶貴的二十日,便被他浪費了兩三日在除魔與等待之上。
君漸書還在各處追查魔種,不能陪他一起。
於是秦舟有的時候,晚上無聊,會找一個凡人的城池,偷偷坐在他們的城門樓上,俯瞰下麵的點點燈火。
若是沒有節日,凡人很早就熄了燈。到了深夜更是靜謐,隻有更夫的打更聲一聲聲地回蕩。
秦舟之前的生命裡,從來沒有體會到失眠的滋味。
現在卻是知道了。
他一遍遍地回想著全雲山中的那個影子,有的時候,會將他和旁的人聯係起來。
比如說,幫助拾柒擺脫和君漸書聯係的那個神秘人。
還有,沐風的恩人。
或許還有旁的人。
這些人的共同點是,沒有露過臉。
或許露過一次,卻將沐風給灼瞎了。
神秘,卻隻出現在很久以前。
他其實和君漸書說過這些人的共性,但是君漸書很快就反駁了他的猜想。
那個猜想是,秦舟覺得自己回到過過去,並且對這些人都做出了相應的提醒。他可能已經影響過事情的發展了。
君漸書說,就算三生石能夠讓他回到過去,那麼現在的他,也應該已經是那個穿越回去後的他了。
但是這個說法,並不能讓他們兩個信服。
畢竟回到過去這件事,原本就是一個悖論。如果一個人回到了過去,那麼他曾經待過的世界,究竟去了哪裡呢?是如同三生石說的那樣,儘數湮滅了嗎?
那麼每一個回到過去的人,不都是毀滅了一整個世界嗎。
更何況,秦舟知道一種方法,可以完美地避開君漸書所說的那個問題,從而讓一切事情都能夠解釋的通。
但若是錯了,他便再也沒有修正的機會了。
若是對了,他也不敢想象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會發生什麼。
到頭來,那個救了沐風,點化了拾柒的神秘人,他的歸宿究竟是哪裡呢……他還活著嗎?
他……是以後的自己嗎?
秦舟陡然想到了魔種在自己的身體裡,和什麼人作對的場景。在那之後活下來的,顯然是虛弱的魔種。而他自己的神魂穿越回這個世界,已經是後來的事情了。
他是不是……從理論上就已經死在了那場殊死搏鬥之中?
秦舟將三生石拿出來,在手中慢慢地摩挲。
他覺得自己舉著一枚能夠決定戰局的棋子,卻遲疑著不敢將它落下。
他在靜謐的夜裡思索了良久,最終還是沒能下得去狠心。
他總是在想,說不定他所想的一切都是錯的呢?
說不定那個救了沐風的神秘人,那個點化了拾柒的神秘人,根本就和他毫無關係呢?
說不定君漸書很快就能找到魔種,將如今的一切問題都解決。說不定他們很快就會麵對著,如何進入魔淵的問題。
無數個說不定,將秦舟的頭腦衝的無法思考。
秦舟打了個哈欠,從城頭上站起身來。
卻感覺到身邊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傳來。
於是原本打算站起來的人,立馬就腿軟了,順勢一歪,下巴枕在君漸書下巴上,卡拉卡拉地晃著頭。
君漸書沒說話。
秦舟的心中微微涼了一下:“有消息了?”
“找到魔種了。”君漸書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秦舟趕緊追問:“怎麼樣?能找到侵蝕魔核的方法嗎?”
君漸書沉默了一下。
他在認真說話時,很少有能接不上話的時候。
秦舟的心裡有些慌了。
他反過身,將君漸書擁在懷中。
他的話說的又快又急,不知道是在安慰君漸書,還是在安慰自己:“你和我說,你告訴我實話。如果沒有辦法完成天道的交待,我就去和你雙修,我們一起走了就是了……”
君漸書像是終於聽不下去了一樣,猛然將秦舟抱在了懷裡。
他的聲音低沉:“師尊,彆哭……”
“誰哭了!”秦舟罵他,罵完了以後氣勢又弱了一些,“你先說,發生了什麼,我再決定要不要哭。”
君漸書深呼吸了一口。
他的氣息綿長,被秦舟完完全全地捕捉到。
他最終道:“找到魔種了。但是它身上能夠腐蝕魔核的部分,已經被它自己破壞了。”
秦舟心中幾乎是生出了一種“果然如此”的蒼涼。
魔種性格暴躁,卻十分狡猾。以它的心智,絕對不會在自己身上留著能徹底殺死自己的命門的。
這個結果才是最順理成章的。
秦舟從來沒有那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的僥幸是那麼天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