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漆腦袋抵著男人的胸膛, 生無可戀:“你為什麼忽然那麼熱衷這部戲?不覺得我要拍拍不拍拉倒?還親自上門, 晏導當初可比現在有魄力多了。”
“明天開機了, 你不來我上哪兒找女演員?”
“哦。”
“而且,拉黑你一次, 被你記恨一年,誰還想再試。”
“那隻能說明你越活越回去了, 我就能。”
“……”
“而且, 你又沒有見麵和我打招呼,我乾嘛對你好,開玩笑,說得好像是我的錯, 你最厲害的事就是總能在這件事上扭轉乾坤,壓得我不能翻身。”
“……”
到了車旁, 赫漆鑽入車廂, 緩了緩, 降下車窗, 他卻已經轉身走了兩三步。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 他悠悠轉頭, 兩人隔著路邊一盞白玉蘭形狀的路燈驀然對視,赫漆抿唇須臾, 開口,“謝謝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好像唇瓣噙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笑了下。
回去後洗漱好, 赫漆給崴到的腳熱敷一下,好多了後很快上床就睡,畢竟明天是要拍戲的人,且是第一天開機。
雖然開不開機她拍戲都從來沒遲到早退過,但是被晏協這混蛋弄得現在,她就每次去赴他的約都很緊張。
這個人好像是鐵的一樣,像是永遠不會出錯。
她一定要等到他出錯的那天。
但是躺倒好一會兒,她沒睡著。
赫漆翻身,歎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明天要拍戲,還是拍晏大導演的戲,讓人無端的,緊張。
最後肚子餓得不行。
赫漆忍了一會,悠悠起來準備出去吃宵夜,原本是不想晚餐吃太多的女演員,結果……
但外麵好像天氣不怎麼樣,天上籠罩著一團烏雲。
算了,她又叫了外賣。
半個小時後一碗麵吃完,赫漆心滿意足地上床,這會兒又發現雲飄走了,天上又月光灼灼灑落到床邊。
赫漆鬱悶了下,轉頭笑著埋入枕頭睡。
這下睡著了,看上去不是晏大導演的禍,是她肚子餓的緣故,不冤枉他了。
第二天,赫漆一早起來梳洗,換了大衣戴上帽子,助理的車來了後就出去。
天氣好像和昨晚一樣,陰沉沉的要下雨,所以她比約定的時間還要早出發一個鐘,天大的事都不會讓她遲到的。
但雖然如此,去了卻發現,晏大導演的車已經在了。
赫漆唇角抽了抽,果然敬業。
由於這部戲是災難片,所以需要用的東西還挺多,他去紐約補拍的期間他團隊已經幾乎都安排好了。
這會兒整個拍攝場地人很多,設備也都是。
但是,赫漆在拍攝現場轉了轉,卻沒見到晏協的身影。
她好奇,助理去給她買咖啡,回來告訴她:“聽說晏導受傷了。”
“嗯?”
她挑眉。
韓糖道:“他們說這邊剛剛一直在下雨,從昨天下到現在,劇組的車在路上陷進去了,晏導知道後返回去看看,然後……估計幫忙時受傷的吧。”
赫漆默了默,看了看攝影棚外的天色與濕漉漉的地麵,原來昨晚的雨下到這來了啊。
難怪。
“那他呢?”
“在休息間吧,叫了醫生。”
“沒去醫院?”
“他肯定不去醫院,拍戲呢。”
赫漆扯扯唇,喝一口咖啡,無話可說,無法反駁。
喝完了咖啡,赫漆在想著要不要去看看他的時候,一個人影晃過眼前,她掀起眼皮。
晏大導演在她麵前站停,側眸。
兩秒後,開口:“挺準時。”
赫漆眯了眯眼,把咖啡杯子塞到他手裡,“咖啡都喝完了,給我扔了。”
男人轉身隨手一丟,扔進幾米外的紙簍裡,隨後往前。
等人消失不見了,赫漆才想起來,忘了問他受傷的事。
很快她去化妝,足足化了兩個多小時,完了電影如期舉行了開機儀式,一陣下來,已經近中午,由於剩下的時間隻夠拍一場戲,加上她第一場戲就很慘,會滾一邊水,待會兒濕了不方便吃飯。
所以劇組就乾脆沒拍了,準備用午餐。
赫漆用餐的時候一直想看看大導演的傷怎麼樣了,他不知道為什麼不在這邊和大家一起吃,難不成晏某人自己的帶廚師了,嘖。
赫漆想不管他了,又覺得不合適。
她歎息一下,想了想,吃完後起身打聽了下他在哪兒,她趁著彆人還在吃飯的時間尋了過去。
到時他助理剛好出來,見了她,笑著打招呼:“赫漆姐,吃好了?”
“好了。”她微笑點頭。
進去,裡麵的人因為這聲招呼,而望了過來,赫漆一看到人,腳步立住不動,大導演赤著上半身,正在穿衣服。
裸露的胸膛線條流暢明朗,腹肌一片片分明,身材簡直……完美
赫漆僵了僵,他也穿衣服的動作一頓。
她回神,看到他纏著紗布的那隻手,輕咳一下,“你……手沒事吧。”
“沒事。”他緩緩把衣服穿進去。
“哦,那我走了。”
赫漆手裡拿著劇本,默默轉身要溜,到了門口,餘光見裡麵的人邊看著她邊單手在係紐扣,那種休閒西裝的外套紐扣比較大,他一隻手操作起來不是很方便。
她站停在那裡,停了三秒,“幫忙嗎?”
男人看著她沒說話。
赫漆臉色微紅,也沒等他說什麼了,直接走了過去準備幫完就溜。
她把劇本放在邊上桌子,伸手接過他的紐扣,晏協一眼不眨低頭看著,隨後默默仰了仰頭,“謝謝。”
赫漆才發現,他裡麵沒穿襯衣啊,就套著這件休閒西裝:“你……裡麵怎麼沒穿衣服?”
“麻煩,磨著手疼。”
哦,赫漆抬眸看了眼他,給他係上幾顆紐扣,隨後看著他上麵袒露著的一片隱約赤著的胸膛,腦海裡閃過那會兒在紐約,她助理說的,晏導除了脾氣不怎麼樣,身材真是炸了,行走的荷爾蒙。
她忽而臉一熱。
“看什麼?”
“……”
赫漆抬頭,男人伸手拿下她放在扣子上的手,“不接受非禮回報的。”
“……”
赫漆深吸口去,“滾!”
她轉身。
門外傳來開門聲,赫漆一僵,火速溜走。
到門口時和他兩個助理擦肩而過。
成渠進來看他衣服都穿好了,挑眉:“我還想著回來幫你呢,你怎麼自己穿上的。”
晏協沒說話,低頭看幾顆紐扣全係上的休閒西裝,想要解開一顆,轉而想起劇組不少女藝人,又放下手。
成渠看到桌上放著一份劇本,拿起來,“赫漆姐的劇本啊,她剛剛還坐了會兒啊?”
他笑了,看晏協,“你們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晏協淡淡看著他,沒說話。
另一個那天和他去跟赫漆在咖啡廳見麵說事的助理和成渠對視一眼,然後紛紛看著他的西裝,那上麵一絲不苟係上的紐扣,默了。
“赫漆姐……人,還挺好的嘛。”
“當初可能是有什麼誤會真的,哥你……發現沒,她很溫柔。”
三秒後兩人全部被晏協踢出去。
赫漆回去後想要看看劇本,才發現落下了,她生無可戀地倒在休息的躺椅裡,閉著眼。
不知什麼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一份劇本丟在她懷裡。
赫漆微微一動,身上蓋著的毛毯連著劇本一起掉下去了。
男人腳步又一頓,回頭來,拿起來給她蓋上,赫漆掀開眼皮,和彎身給她蓋毯子的人居高臨下對視一眼。
隨後,紛紛扭開臉。
再過一會兒,開始拍攝了。
午後陰沉沉的天色下,攝影棚綠色龐大的幕布裡搭出來的破舊街景中,一處又一處的淤泥水窪。
赫漆放下劇本去拍,第一場戲就是慘兮兮的跌落泥水中的鏡頭。
赫漆拍這種戲覺得最容易,該怎麼釋放情緒就釋放,不用拿捏。
也正如她預料之中的,一條就過了。
聽到一道熟悉的男聲傳來意示過的時候,她從水中爬起來。
兩個助理拿著毛巾給她擦臉上和身上的水,裹上一層大圍巾。
她見那邊監視器前幾個工作人員圍了上去,說著什麼,中間晏協也開了口,隻說了三四個字,她好奇走過去。
他們在看回放。
赫漆掃著裡麵自己的第一場戲,來來回回看了幾遍,覺得確實還可以,但是……由於是晏某人的戲,而且他此刻臉上沒什麼表情,她一時有些忐忑。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晏協抬起眼掃了她一下,隨後轉頭吩咐其他人準備下一場。
她眯眼看他啊,居然都不回答她的問題,這混蛋。
邊上副導道:“哦,剛剛晏導說你演技很好。”
赫漆:……
赫漆默了默,掃了眼那邊去和女配角說戲的晏協,紅唇輕撚:“真的?”
“真的,我問怎麼樣,他說演技不錯。”
赫漆勾勾唇,心情不錯地扭頭,去準備下場。
這時,一道熟悉的中年男人聲音傳來,赫漆一看,柏敬和著大衣讓場記領著進來,淺笑走近,來探班。
後麵還跟著柏敬旗下一娛樂公司的簽約藝人,她還算熟悉的一個女藝人,夏萱。
對方一來就甜打招呼,“赫漆,新戲開機大吉呀。”
她微笑,隨後轉頭和柏敬打招呼,“才第一天啊,就來給我探班嗎?”
“不然看誰?”
“哎,你又不止我一個熟人。”
柏敬樂了,拍拍她的腦袋,溫和道:“可你是我最熟悉最關心的,怎麼樣?和晏協有默契嗎?”
“默契?”她和晏某人的默契,就是彼此不跟彼此說話。
赫漆笑笑扭頭。
柏敬拍拍她的腦袋,知道是沒有了,默默轉頭去和晏協說話。
夏萱想要和她聊天,但是她拿起劇本看,就自發跟著柏敬去了晏協那兒了。
外麵一直下雨,好像春天提前來了一樣,雨水鍥而不舍傾瀉而下,砸得攝影棚裡也嘈雜聲一片,讓人感覺這災難片更容易演了。
一下午到頭,最後一場演完,赫漆泡了半天的水濕漉漉的衣服終於換下,她直接去休息室衝了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然後擦著頭發踩著拖鞋去找晏協。
他助理來喊她過去,也不知道要探討什麼大事。
柏敬和夏萱還沒走,正在晏協那兒聊天。
女演員優雅得體地坐在沙發上,認真聽著,看到她來,抓抓手,“辛苦呀赫漆,泡了一天。”
赫漆頷頷首,淺笑過去落座。
晏協掃了眼她,看著她頭發還濕潤著,一身剛梳洗好的潮濕氣息,他靠著沙發,不動聲色地隨手拿來暖氣遙控,調高了一度。
“我和赫漆說點事。”晏協跟柏敬說,“你們想想去哪兒吃吧。”
柏敬淺笑點點頭,“你們談。”他起來後,拍拍赫漆的腦袋,“不要著涼啊。”
晏協聞言,看著人走了,默了默,又調高了一個數的溫度。
赫漆:“晏導找我乾嘛,探討劇本嗎?”
“探討劇本應該叫所有人,跟你探討什麼?”
赫漆默了,“怎麼我不夠格?圍讀還沒我的份。”
晏協:“你領悟能力不是超強?還用得著我說。”
赫漆聞言,嘖了聲,湊近,“那我演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