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之前的雲汐隻是將雲蕾當成一個同病相憐的堂姐的話,那麼現在她就直接將她劃到了不可相交的無關人士裡。
  親人並不意味著沒有節製地索取,她連自己的父母都能推開,何況一個隔房的堂姐。說穿了,這一世的雲汐可以善良,也可以大度,卻唯獨不能像上一世那般沒有原則地接受一切命運或者他人的算計。
  “三妹妹,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啊!”雲蕾看著冷著臉的雲汐,強撐的一絲希望瞬間倒塌,整個人不由自主地變得萎靡了幾分,眼淚更是掉個不停。
  雲汐坐在一旁,一句話都沒說,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直到雲蕾哭夠了,沒法了,然後起身離去了,她還依然靜靜地坐在原地。
  夜晚的潭柘寺很靜,這個時候也許看不到白天那古樹垂蔭,鮮花遍地的美景,卻有著佛音縷縷,紫煙嫋嫋的靜謐。
  綠袖和綠蘿看著坐在涼亭裡久久不曾動彈的雲汐,雖然她們沒有聽清楚兩個格格之間的對話,不過她們心裡清楚,一定是二格格提了什麼不該的要求讓她家格格為難了,否則就她家格格的脾性,是不可能任由二格格哭著離開而不出聲的。
  “格格,夜深了,咱們回去吧!”綠袖看著一動不動的雲汐,輕聲勸道。
  “綠袖,你說這人想要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怎麼就這麼難呢?”雲汐抿著唇,目光靜靜地望著遠處,周身縈繞著一絲揮散不去的哀傷。
  她從睜開雙眼到現在,一直努力改變,致力爭取,就是想要改變上一世那不公平的對待和淒慘的命運,卻不想在前路尚不明朗的情況下,就連上一世沒對她出過手的雲蕾也上來湊了一腳。虧得她還在心裡琢磨著等舒穆祿氏母女出手時幫上她一把,誰知她倒是警覺,察覺事情的不對後,各種手段齊上陣,甚至連她也一並算計進去了。
  綠袖一臉心疼地看著雲汐那纖細的身子,嘴唇翕了翕,想安慰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彆看二房在府裡的地位上升不少,甚至是自家格格在府裡的待遇也提高許多,但真正算起來,她們能在府裡過得安穩其實跟老夫人她們沒有半點關係,說白了就是大少爺的努力和格格賺來的那些銀子。
  “也罷,還有一年的時間,到時你家格格我想辦法讓大哥給我挑一戶還算不錯的人家嫁了,這索綽絡府的一切就都與我無關了。”雲汐說這話時,眼底不由得浮現出一絲水光。
  沒有女人會不希望自己有個強而有力且維護自己的娘家,可是雲汐卻不奢望了,索綽絡府之於她,有比沒有更可怕,他們從來不會幫她,遇上事情不僅不幫她還會幫著彆人一起打壓她,這樣的的娘家,可不是沒有來得更省事麼。
  當然若是她大哥能真正掌握索綽絡家的話,她倒是不介意他為自己撐腰的同時打壓一下雲綺。
  “格格,這種事情怎麼能是你自己來呢!”綠袖和綠蘿聽了雲汐的話,都被嚇了一跳。
  “為什麼不能自己來?瑪嬤他們都盼著我能入宮或者嫁入宗室,為家裡爭得榮光,可這豈是他們說怎樣就能怎樣的,而且這後宮、後院,美人何其之多,沒有家族的支持和一定的手段,誰能確保自己就能安穩地活下來。”雲汐雖然沒有入過宮,也沒有參與過妻妾爭鬥,但一個雲綺就已經夠她受的了,更何況是那麼多的女人,“我不求榮華,不求富貴,隻求一個凡事都信我且能護著我的人。”
  綠袖和綠蘿對看一眼,眼裡滿滿都是心疼,她家格格受了那麼多的委屈,是該有個人一心一意地護著她。
  一時間,主仆三人就這樣靜靜地呆著,直到月上柳梢,雲汐才起身,由綠袖扶著回房休息。隻是她們沒有注意到,在不遠處拐角假山邊,還有人靜靜地站在那,將她們的對話全部納入了耳中。
  “隻求一個信你且能護著你的人麼?”那人一陣長歎之後,低聲呢喃一句,語氣裡帶著一絲感慨。
  隨後片刻,站在拐角假山處的男人便帶著身後的一行人慢慢地離開了,似乎隻留了一絲歎息在風中。
  雲汐倒是不知道這些,次日一早,當她起床收拾好後,從廂房裡出來便見著守在屋外的雲蕾,這一刻,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不過瞧著雲蕾那副怯生生的神情,她原本想說點什麼的,最終卻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地往前走。
  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或者說已經傷了彆人,那就不可能當成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至少雲汐做不到對雲蕾毫無芥蒂,但也不可能因此而傷害雲蕾,最多就是無視雲蕾的存在。
  等到兩人過去馬佳氏那邊時,還沒有進門就聽到一陣說話聲,聽馬佳氏和舒穆祿氏的聲音,似乎在爭論什麼,等到走近,聽到李佳氏的聲音,她就知道好戲真的要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