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彌跟著魔狼,繞過一個小山坳後,看到前方大樹下的莊納金。
他麵前站著個男人,兩人在討論著什麼。
薑彌靠近莊納金,躲在一棵大樹後,餘光瞥見莊納金對麵那人。
——執事。
有意思了。
莊納金居然和神賜會扯到一起了。
……
大樹下,莊納金目光炯炯盯著執事,握緊拳頭,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
“我決定了!我要加入神賜會!”
執事一臉讚許,“你早該這麼想!能在黑霧中覺醒的人,都是天選之子,是神的恩賜!神賜會才是你的歸宿!”
莊納金一頓,問,“你們組織的人,都是在黑霧中覺醒的異能者嗎?”
執事:“不一定,也有很多人沒有在黑霧中覺醒,意識到神的正性,隻是想要追尋神的步伐。但在黑霧中覺醒的信徒還是占大多數。”
“我們學校的時寧,”莊納金結結巴巴道,“她不也是在黑霧中覺醒嗎?你們為什麼沒去找她?”
執事略顯詫異。
時寧,裂縫學院唯一的S級,她也是在黑霧中覺醒的?
十區製藥園區出事,時寧是唯一的幸存者,不僅管理局調查她,神賜會也調查過她,把她裡裡外外扒了個乾淨。
事發當日,時美娟在製藥園區當試藥員,時寧大概率是去找時美娟的,之後園區爆炸,時美娟在爆炸中死亡,時寧因為異能幸存。
要是早知道時寧是靠黑霧覺醒的異能者,神賜會一定會派人去拉攏她。但如今有著時美娟這一層芥蒂,就算神賜會還想這麼做,也不可能成功。
思及此,執事乾脆賣莊納金個臉,故意胡謅道,“時寧不過是個精神力不到100的廢物,她不配。倒是納金你,才是神選中的信徒!”
莊納金長籲一口氣。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時寧是在黑霧中覺醒的異能者。學院會保護學生的隱私,所以神賜會之前不知道也不奇怪,不過好在他們知道了也不會去拉攏時寧,這就足夠了。
莊納金沒有信心,他在神賜會的重要性能壓過時寧。
“不過……”執事突然好奇,“當初你覺醒後,我們的人就找過你,你當時為什麼不加入我們呢?”
“我……”莊納金支支吾吾,他知道神賜會不是什麼好東西,在聯邦被定義為邪.教,他當然不可能加入。
可是如今他不加入,它就沒有能力找時寧複仇。
他也不可能告訴神賜會,佚名是時寧。
佚名今日在68號裂縫的表現亮眼,而時寧今日在109號裂縫護著眾人的行為也格外出彩,神賜會如果知道這兩人是一個人,還是在黑霧中覺醒的,他們大概率會拉攏時寧,然後對付莊納金。
莊納金可不知道時寧和神賜會早有恩怨,在他的理解裡,時寧是比自己更適合的招募人選,這讓他更不願意讓神賜會知道時寧是佚名了。
“我就是突然想變得更強大!”莊納金解釋。
執事微眯著眼。
他知道莊納金的家事,也知道他和佚名有恩怨。突然想要加入神賜會,是被佚名S級的空間能力刺激到了?
星跡表示佚名願意和神賜會合作,執事當然也更想和佚名打好關係。如果把莊納金這個隱患送給佚名,佚名會不會一開心,和神賜會關心更進一步呢?
執事嘴角不自覺咧起。
“莊納金,神賜會很歡迎你的加入,”執事眉開眼笑,“不過,任何成員的加入都要經過考核。後天,我們在拉弗尼亞有一個行動,正好可以測試你的能力。”
“隻要我通過考核,你們就接納我,賦予我更強大的能力嗎?”莊納金眼睛泛光。
執事拍了拍莊納金的肩膀,“當然,聯邦說什麼異能覺醒後等級就無法改變,都是胡謅!我們完全可以讓你變得更加強大!”
莊納金相信世上有讓他變得更強的辦法,時寧都可以有兩種異能,他怎麼就不能變得更強?
隻要他變得強大,他就能為哥哥報仇!
“時間也差不多了,”執事環顧四顧,“後天,等我通知。”
之後,執事疾步,一個翻身,越過圍牆離開。
莊納金滿心激動,目送執事的背影遠去,直至看不見了,才忐忑地往宿舍方向走。
暗處,一人一狼走出來。
魔狼滿心小蛋糕,叼著蛋糕囫圇吃著,薑彌則目送著莊納金遠去的背影。
她本來還在擔心在學校做掉學生,容易引起管理局的懷疑。現在看,莊納金既然要加入神賜會,她大可以借神賜會的手除掉莊納金。
事情突然方便許多了呢!
*
次日
天空放晴萬裡無雲
——距離肯尼聯邦總統初選倒計時一天
周末,薑彌難得沒課,也沒有任務。她早早起床,在食堂吃了早飯,然後去訓練區,練習體術和射擊。
體術這方麵按部就班,薑彌之前在十區已經練習完慕瀾雪給的基礎體術資料,無論用在斬殺丁先生,還是對付江岫白上,都很有用,隻要不是麵對錦葵那種暗殺類的體術高手,她很少落在下風。
現在的版本是進階版,照著練習就是了。
薑彌的射擊也有所進步。過去她在十區沒有練習的條件,但來到裂縫學院後,有了練習的機會,她準心高了很多,二十五米的移動靶已經可以擊中,五十米的固定靶可以試試。
訓練結束,薑彌洗了個澡,準備去圖書館看書。路過大禮堂,才發現今天大禮堂聚集了很多人,還有好些穿著統一藍色T恤的工作人員,在禮堂門口發放能量水。
薑彌隨手接過一瓶能量水,站在大禮堂門口看上麵的宣傳牌。
肯尼聯邦四年一度的總統選舉早已拉開帷幕,明天就是各大黨派總統候選人初選的日子,今天致學聯盟幾個候選人來到學院,做宣傳,發表演講。
幾名總統候選人中,排在最前麵的是當前呼聲最高的致學聯盟總統候選人——明謹言,明月溪的母親。
薑彌擰了擰瓶蓋,打消看書的計劃,走進大禮堂。
大禮堂裡坐滿了人,除了學生老師,還有些校外人員。主席台上有總統候選人們依次發表演講,下麵的人都在認真聽著。
薑彌的目光掃過,看到許多熟悉的麵孔,姚勝利、維客、莊納金、慕瀾雪、周贇……就連候澈那家夥都打著石膏坐在人群中。
唯獨不見明月溪。
後排,宿沉看到薑彌,朝她招了招手。
“你在找明同學?”宿沉注意到薑彌搜尋的目光,“她不會來的。”
薑彌走到宿沉身邊,拉開椅子坐下,“她家裡的事連你也知道?”
薑彌還以為,自己上一次撞見明月溪家和西裝男吵架,已經算知道她家不少秘密的了。
“我還兼職學校心理醫生啊!”宿沉翻出了他的光腦裡的心理醫生資格證,眨著他那蒼藍色的眼睛,“如果你有心理問題,歡迎隨找我谘詢哦!”
薑彌翻了個白眼,“怪不得知道那麼多秘密!”
她看向主席台。
明謹言排在第一,她的演講很早結束。這類演講就是表達出每個總統候選人成為總統後計劃實行的政策,借此吸引選民投票。
薑彌翻閱著座位上工作人員分發的小冊子,上麵記載總統候選人們的發言內容,隻是文字太多,薑彌一時沒找到明謹言的部分,於是問宿沉,“明議員上台後想實施的政策是什麼?”
宿沉喝了口能量水,“廢除公民製度。”
薑彌翻冊子的手一僵。
她抬頭,略顯呆滯地看著宿沉。
“很難想象是吧?”宿沉閒適地倚靠著椅背,手中把玩著他的光腦,“當初她參選總統發表演講時候,所有人也不可置信。畢竟,公民製度是聯邦的基石。”
政府官員全是一等公民,享有這個社會最多的資源和最高的權利,作為既得利益者,又怎麼會願意讓渡手中的權利呢?
況且,公民製度被廢除,那以後誰來當第一波進入裂縫的探索人員?誰來去送這個死呢?
這麼看來,薑彌倒不意外神賜會要綁架明月溪。神賜會希望開放裂縫,人和黑霧共存,所以,他們支持等公民進入裂縫,其中覺醒之人,就是他們的信徒。
而如果公民製度被廢,聯邦隻能投入更多資金在裂縫研發中,用機械代替人力,那麼能在黑霧中覺醒的人,就更少了。
這動了神賜會的根本。
“用普通人去探索裂縫,本來就不合理,”薑彌把冊子丟在桌上,抱臂冷冷地看著台上演講的上位者們,“當初聯邦怎麼想到這個政策的?”
“沒辦法呀!”宿沉無奈攤手,語氣聽似輕鬆,藍色的瞳孔裡卻沒有溫度,“裂縫測試始於裂縫出現初期,那時候整個藍星都沒幾個異能者,隻能靠普通人探索裂縫,抓捕魔種獲得升級。當初這個舉措,是為了末日的勝利。”
“可現在不都能控製住裂縫了?”薑彌不解反問。
“109號裂縫的暴.亂,你也見識過了吧,”宿沉打開光腦,調出了曆年來裂縫暴.亂的資料,給薑彌看,“能量層隻能暫時關閉裂縫,每年都需要加固,且不長久。所以,末日的隱患還在,裂縫測試這項傳統也沒被廢除。”
“最早嘛,所有人進入裂縫的概率是隨機的,可隨著社會治安恢複,當權者掌握權柄,他們當然不願意像普通人一樣進入裂縫送死。那麼,實施公民等級製度,讓他國的戰俘和本國的罪犯進入裂縫,是最好的選擇。”
“當初,公民等級製度和等公民買賣製度,是聯邦國民全票通過的。”
死的不是自己是彆人,任誰都願意。
而戰俘也好,罪犯也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等公民有什麼選擇的權利呢?
可是,距離人類掌控裂縫已經過去五十年。
五十年,很多東西都會發生變化。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曾經被聯邦最看不起的殖民區賤民,有些也可能熬出頭,成為他們可望而不可及的財閥政權。
他們現在可能是二等公民,是一等公民,但他們骨子裡,都曾經是等公民。
“明家……不會也是從哪個殖民區搬遷到拉弗尼亞的等公民吧?”薑彌壓聲音問。
“那倒不是。”宿沉收起他的光腦,“明家是聯邦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在裂縫出現前就存在了,隻是,明議員選擇了走這條路而已。”
薑彌啞然,“所以說明家是土生土長的聯邦人,一直是一等公民,居然會願意廢除公民製度,而且,居然一下就得到了這麼多人的支持?”
明謹言如今獲選的呼聲極高,若不是如此,神賜會也不會這麼忌憚。
“不是一蹴而就的,”宿沉輕聲笑著,他的笑容一如既往溫柔,隻是眼睛裡好像有什麼更加沉重的東西,“這已經是明議員第次參選總統。她的這套廢除公民製度的宣言,也已經宣傳十多年了。”
主席台上一名總統候選人的演講結束,到後台休息。微風吹起後台遮擋的帷幔,薑彌看到了站在後台的明謹言。
那是一位五十多歲的長者,穿著整潔乾淨的西裝套裙,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眼角的細紋暴露了她的年齡,但她並不焦慮,坦然地接受著歲月的洗禮。
她的身上透露出一股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從容和沉澱,陽光透過後台的窗落在她身上,空氣中仿佛有精靈在舞蹈。
那一片區域都是黑的,似裂縫的天空,氤氳著抹不去的陰霾。
隻有明謹言的身上,光明,耀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