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阿進笑了起來:“墨哥,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在‘慫恿’你乾什麼壞事兒一樣。”
笑過後,他鄭重道:“哥,你真的不考慮一下跟咱們學著做山貨生意嗎?在離咱們村二十裡遠的落霞鎮上,有不少有錢人都眼饞咱們山裡的好東西呢,無論是食材、藥材還是皮毛,剛打來的山貨一運出去,立刻就被藥鋪、酒館或者有錢的老板給買去,緊俏得很。”
他眨眨眼睛,“不如,等令堂病好些了,你跟我爹一塊進山裡試試。你能從年江上采來百靈根,那從咱們附近山裡采些山貨,肯定也是易如反掌。”
被阿進勸說了這麼久,男人的口吻終於有些鬆動:“那成吧。等到母親病好了,我就跟你們去一趟,看看我是更會種地,還是更能做生意些。”
阿進哈哈笑道:“依我看,墨哥你什麼都擅長,就看你願意把能力用在哪方麵。”
男人聽後也哧地笑了一聲:“你小子真能說,不愧是做生意的,好的壞的都能說出花來。”
他把小鳥放在桌上。然後站起身,往地上一指:“這是意外收獲,從年江裡打到的,整整一頭大鯰鯊。”
阿進老早就發現了男人帶回來的一大捆魚肉,在說話的時候眼睛就老是忍不住往那邊瞟。這會兒他終於聽男人提到了這東西,便咧嘴一笑:“我早發現了,隻是一直沒敢確認,這真的是鯰鯊!”
他在魚肉旁邊踱來踱去,左右打量著,口裡嘖嘖不停,“這可真是個大家夥!哎,還是墨哥你有本事,你無論從江裡撈出什麼東西,哪怕是拖一條水龍回來,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聽到這充滿崇拜的肉麻話,桌上的小鳥瞪圓了眼睛,驚得嗆了口口水,連連咳嗽。
祁硯上下打量著阿進,這個男子雖然嘴裡說話比較圓滑,不過也是個熱心腸的,甚至還在男人外出的情況下照料他的母親,可以說是古代好兄弟了,比起他口中那個名叫“樂弘”的弟弟要好太多。
男人從地上扛起剩下的半隻鯰鯊,衝阿進溫和地笑笑:“今天中午留下來一起吃吧,我正打算一塊兒燉了。”
“哎哎,好嘞好嘞。”阿進等的就是這句話,他立刻迫不及待地跟在男人身後,一同鑽進了後廚。
小鳥也從桌上咕嚕嚕滾下,跌跌撞撞地跟著他們進了屋。然而,一走近灶台,立刻被還未散去的濃煙熏得眼淚汪汪。
男人發現了它的境況,便道:“小紅,你幫著到外邊的菜園子裡采一些青椒來,可以麼?”
小鳥點點頭,邁著小步子迫不及待地逃離了這個熏死人的屋子。身後,阿進疑惑地自言自語道:“話說回來……這小鳥認得什麼是青椒麼?”
那當然咯,地球上也存在的蔬菜,我哪裡不認識了。祁硯咳嗽著飛奔出屋,一路跑進了男人家的菜圃裡。小小的身子從菜葉裡蹦躂著穿過,祁硯一路尋找著青椒的蹤跡。
“咕嘰!”低叫了一聲,小鳥朝著遠處鬱鬱蔥蔥的葉子跑去。然而……
“哈,這是什麼東西,居然有紅色的小雞?”
就在拔腿向前的那一刻,祁硯突然兩腳懸空,肥肥的身子被整隻捉住,提了起來!
“咕咕、咕咕嘰!”小鳥慌亂不已。回過頭,卻看到一個黑色短發的少年露著白牙,衝自己興奮地笑著,眼裡閃過一絲詭異的光。
祁硯一怔。看著少年狡黠地一笑,他心裡有種不詳的預感。
“咦,他居然回來了。”
少年聽見後頭灶屋裡的響動,皺了皺眉。他隨手把自己新捕捉到的小鳥扔進了背後的竹筐裡,用蓋子小心地蓋在筐子上麵,然後大步朝著屋裡走去。
“喂,司冬墨——我回來了!”
一進門便大著嗓門嚷了一聲,把頭朝下栽進筐裡的祁硯都嚇了一跳。小鳥暈乎乎地翻了個身,軟綿綿的肚皮朝上,然後……它側過頭,看到自己身下枕著的,是一條毛絨絨的長腿。
祁硯一驚,接著,他看清了那是一條動物的腿。聯想起先前男人和阿進說過的話,他估摸著這少年正是男人那個遊手好閒的弟弟,名字叫作樂弘。這會兒他從外邊打獵回來,倒是恰好趕上了兄長燉魚湯。
但令祁硯驚訝的是,這少年居然直呼男人的姓名。就連阿進也隻是稱男人為“墨哥”,作為弟弟的樂弘卻嚷著男人的大名,而更加奇怪的是,男人居然姓司,而不和弟弟一樣姓樂。
祁硯撓了撓腦袋,心裡隱約覺得這姓氏和稱呼裡頭有些文章,這個簡陋的家裡的兩弟兄之間尚有些道不明的關係在裡邊,耐人尋味。
樂弘大搖大擺地走到灶屋。屋內冒著煙霧,他便不走上前,隻在外邊叫嚷道:“我打獵回來了!”
男人從屋內走出。看著少年前來打招呼,他沒多說什麼,隻是低聲道:“去房裡看看娘吧。”
“有你在,娘當然沒事。”少年漫不經心地,邊說著邊往屋裡看,“今天有什麼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