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火是狼的天性,火焰的出現令群狼緊張起來。祁硯擋在司冬墨的背後,朝著狼群揮舞著火把,並吹出火球,令它們不敢上前。
為避免夜長夢多,司冬墨壓住畫皮狼的身子,果決地下了死手。隨著輕輕的“咯噠”一聲,畫皮狼的脖子被司冬墨整個扼斷了,它腿一蹬眼一翻,徹底沒了氣兒。
徹底解決了畫皮狼之後,司冬墨從地上慢慢地起身,轉過身來。他的手中拎著毫無生氣的畫皮狼,祁硯眼角的餘光裡瞥見那畫皮狼依舊披著和自己外表一模一樣的人皮,再看向司冬墨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就好像是看到另一個自己死在了自己眼前一般,這種感覺說不出的瘮人……
“喝唔……”包圍過來的狼群看到司冬墨手裡捏拿著它們首領的屍體,不由得從嗓子裡發出低沉的咆哮聲,幽深的目光凶悍陰險,極具威脅。
然而,對於司冬墨來說,現在最棘手的畫皮狼已經被消滅,其它普通的狼的智慧還遠不足以和人相抗衡。
他把迷糊糊的樂弘拽到自己身後,接著上前幾步,和祁硯並排而立。
“怎樣?”男人輕聲道。
“乾掉他們。”有司冬墨站在旁邊,祁硯也逐漸有了底氣,“咱倆一起。”
儘管是第一次配合,他們卻出人意料地默契。司冬墨衝在前麵,抵擋狼群接二連三的衝擊,祁硯則在他的斜後方,用火球和毒液替他做掩護。司冬墨專注對付正前方衝上來的大狼時,祁硯就對準他的側麵吹出火球,不讓企圖包抄過來的野狼有可乘之機。
不多時,又有幾匹狼被打翻在地。剩下的三兩隻見狀,也不再頑固抵抗,開始低吼著後退。
祁硯偏過頭,“追嗎?”
司冬墨果斷道:“追。狼是極為記仇的東西,一旦逃跑,必會回來報複!我們必須把它們斬草除根,否則將後患無窮。去下麵的山穀口。”
祁硯牽著樂弘,司冬墨拿著弓箭在前方開道,他們飛快地將狼群的殘兵敗將們往下趕,一直攆到了山穀的出口處。
在那裡,聽到動靜的獵人們已經全副武裝。他們手持弓箭,謹慎地埋伏起來,靜靜等待著從山坡上逃下來的獵物們……
在天亮之前,獵人們已經順著司冬墨所指的方向找上來,把群狼的身軀一一收繳起來。損傷較小的狼皮可以加以利用,一些狼肉可以儲存起來以供食用。
祁硯和司冬墨則拖著那隻死去的畫皮狼往回走。還未到目的地,祁硯身上忽然浮現出淡淡的光芒,整個人也急劇縮小,再度變回了小鳥模樣。
司冬墨親眼見到祁硯從人形“縮水”又變成了毛茸茸小團子的模樣。他停下腳步,把小鳥捧起來放在自己的頭頂。
“咕嘰咕嘰。”小鳥踢了踢小腿兒。
“今晚累了吧?睡吧。”
男人的聲音很低沉,語氣卻很溫柔。小鳥在他的頭頂上蹲下來,小翅膀抱著自己肥肥的身子蜷縮起來,在男人柔軟的黑發裡沉沉睡去,眼皮逐漸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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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麼大一匹狼!我的天哪,這是成精了吧?”
“這狼的皮到底是狼皮呢,還是人皮呢?”
“笨啦,這既不是狼皮,也不是人皮!這是那臭狼自己的法術,不會是一般的皮子。”
“說起來,這畫皮狼到底還是讓墨哥給乾掉了,哈哈哈……”
祁硯自一片說笑聲中醒來,發現自己依然是一隻小小的鳥兒,正軟綿綿地躺在司冬墨的草帽裡。
他翻了個身,從草帽裡掙紮著往上爬,把帽子聳動得搖晃了幾下。
終於,隻聽噗地一聲,草帽歪倒在地上,裡麵紅色毛球一樣的的小鳥咕嚕嚕滾了出來,轉得暈乎乎。
“呀,小鳥醒了!”
“我去叫它來吃東西。”
正用小翅膀揉著眼睛,祁硯忽然感覺到自己被輕輕捏住背部提了起來。是司冬墨,他撿起小鳥並把它放在了麵前的草地上,草帽則扔進背包裡。
“咕咕嘰……”
祁硯環視四周,忽然嚇了一跳:他看見自己麵前的樂家兩兄弟正合力抱著一隻乾癟的死狼,而另一邊則亂糟糟地堆放著一摞白花花的皮子,顯然是從那畫皮狼的身上剝下來的,它的“外套”。
鳥兒邁著小碎步,從司冬墨身前溜走,想要前去看個究竟。但吧嗒吧嗒沒走遠幾步,它就被從地上拎了起來,再度放回了原地。
“先吃東西,再看畫皮狼。”
司冬墨語氣很溫和,但說出的話卻是不容置疑。小鳥眨巴眨巴眼睛,隻好乖乖地在男人麵前坐下來,等著他來投喂早餐。
就見司冬墨從包裹裡拿出了一塊烤餅,掰下一塊放在小鳥的麵前,又打開自己的竹筒子,讓鳥兒把小嘴伸到裡麵喝水。
變回原形之後,祁硯的食量也隨之減小了很多。小鳥坐在草地上,把小翅膀當作手來用,抱著烤餅吧唧吧唧地吃著,一小口一小口,吃得十分享受。
男人看著它這副乖乖吃餅子的情景,不由得覺得十分有趣,饒有興致地看了好一會兒。直到阿進叫喊著跑過來,他才收回了觀看的目光,回過頭來:“阿進,什麼事?”
“嗨,墨哥你看,我在那頭臭狼身上摸出了什麼?”
阿進衝著司冬墨攤開手掌心,裡麵居然有一顆紫色的圓珠。
司冬墨的眼瞳猛地一縮,他不敢相信地看著阿進:“這……這難道是你曾同我說過的,靈獸修行的丹藥?”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這可是好東西呀,啊……”阿進小心翼翼地捧著那顆紫色的靈丹,機警地向四周掃視了一眼,又壓低了聲音說道:“這玩意兒是我從畫皮狼的那堆花皮子裡搜出來的,應該是畫皮狼自己攢著的,但還沒來得及用。我之前在蘭老板那兒親眼見到過,他告訴我,這東西對靈獸修煉化形很有用處。”
司冬墨從他手中接過那顆丹藥,將它平放在手心裡,若有所思。
阿進撓了撓下巴,繼續道:“我估摸著啊,這畫皮狼雖然有偽裝成人的本事,但是並沒有真正習得化為人形的技能。所以它一直把這顆靈丹備在身邊,還藏在自己的皮子之下。唉,也幸虧它還沒能完全化形,隻能依靠畫皮術來欺詐。這要是真的變成了人形,咱們這一帶山裡走的獵戶和山貨客都得被它騙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說到這裡,他不禁感到後怕。
“沒事了,阿進。”司冬墨把手輕輕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撫地拍了拍,“昨夜山穀口處的獵人們已經把狼群的屍身全部回收,就連‘戰場’也已經打掃乾淨,鬆樹林周圍不會殘留有血腥從而吸引嗜血的野獸前來。我們安全了。而且——”他轉過半步,目光看向後方,“弘兒也安全了。”
昨夜,山下的獵人們幫忙圍堵了狼群之後,司冬墨將清醒過來的樂弘交給了老康,托付他將自己弟弟帶回到家中,並將自己平安無事的消息捎給母親。樂夫人此時獨自呆在家中,一定對在山上的兩個兒子十分掛念。司冬墨自己則繼續留在山上,和樂家父子一起繼續采摘鬆塔。
“樂弘他好像恢複正常了。”
“嗯……總算醒了。”男人微微鬆了口氣,“畫皮狼死去之後,它下在弘兒身上的迷魂術似乎也就此解除了。”
“墨哥,你這回可是給這裡的山民們做了件大好事兒呀!”阿進感慨地說,“這畫皮狼在山裡可是出了名的陰險惡毒,害人不淺,沒想到這回終於栽了,它的同夥還被一網打儘。”
他又指了指司冬墨手心的靈丹,“這丹藥,墨哥你就留著給小靈獸來用吧。它好像目前還沒有化形?等化形之後,就可以吃這丹藥來精進功力,提高自己的本事兒。”
男人眨眨眼睛。
“咳。阿進啊,其實……”
“嗯,怎麼?”
“其實……小鳥已經能夠化形了。”司冬墨如實說道,“我那日在鎮上遇到的那個少年,就是小靈獸變的。”
“這麼說……!”阿進猛地瞪大眼睛,望著小鳥吃燒餅的背影,“跟咱們一起來的那個……祁,祁硯美人兒,就是小赭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