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伸出翅膀,用羽毛尖兒揉了揉眼皮。
司冬墨把被單揭開,用雙手把床鋪上仰躺的小鳥捧了起來。小鳥迷迷糊糊地坐在男人的大手裡,微微顫動的絨毛蹭得他手掌直癢癢。
小鳥可真小,那麼小的一個小東西坐在自己的手心裡,還嘟起嘴巴,一副迷糊相,看起來和平常活潑爽朗的少年有種鮮明的反差。司冬墨越看,越藏不住嘴角那一抹笑意。他忍不住撓了撓它頭頂的絨毛,引得小鳥猛地一陣抖動。
“還說要我好好休息,你自己就先倒下啦。”司冬墨半開玩笑地說,“咱們今晚有好東西吃,可惜你身子縮得這麼小了,應該吃不完那麼多了吧?”
小鳥愣了愣,隨即想起來蘭老板今晚準備了答謝宴,用以犒勞在花燈會及其之後為食肆做出突出貢獻的朋友們。蘭老板親自下廚做了食肆的招牌魚粉和鬆仁炒飯,還說一定要祁硯嘗嘗他改良之後的手藝。
然而現在,低頭望著自己小不點的身子,鳥兒沮喪地耷拉著腦袋。以他鳥形下的這點食量,吃一點點就飽,彆提什麼大快朵頤了。
“沒事兒,今晚好吃的都給祁硯留著,等恢複了之後再吃也不遲。”
蘭老板笑眯眯地走過來,往司冬墨手裡遞來一隻小杯子。杯子裡裝著濃稠的藥膏,小鳥一看見裡麵黑糊糊的東西,立刻嫌棄地連連後退。
“乖小鳥,不準跑。”司冬墨捏住小鳥的背部,把它拎了回來,“乖乖喝藥,喝了身子才會好。”
“咕嘰咕!”小鳥拚命地擺著腦袋,頭頂上的一撮絨毛左右搖晃著。
祁硯不喜歡喝這種一看就很苦的東西,而且他覺得現在自己的身體已經恢複了。見小鳥把腦袋轉向一邊,男人伸過手來,左右捏住它的臉蛋,往中間輕輕一擠,讓小鳥被迫張開嘴巴。
“乖,喝!”
男人說話斬釘截鐵,語氣不容置疑。他心裡著急,試圖把藥膏強行推入鳥兒被擠開的小嘴巴裡,令受到這樣“粗暴”對待的小鳥頓時眼淚汪汪。
“咕嘰咕——”小萌鳥模樣楚楚可憐,細細地哭出聲來,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落了一地。那樣靈動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淚水,委屈巴巴地望著男人,看得司冬墨一時語塞,心軟了下來。
“好吧……我去給你找塊糖來。”男人無奈地把小鳥放回到床鋪上,正欲轉身離開。忽然,就見從蘭老板的身後猛地躥出了一道圓鼓鼓的黑影。
是鼓風獸——它一爪子扯掉了蘭老板頭上的發帶,同時快速地降落,在小鳥麵前猛地張大了嘴巴。
“呼呼——”
一陣強勁的吸力傳來,坐在床上的鳥兒雙腳瞬間脫離了床麵,整個小身子打著旋兒被吸向了鼓風獸的大嘴巴。
“小心!”
危急時刻,司冬墨急速回身,趕在被吸入鼓風獸肚裡之前猛地抓住了小鳥的身子。另一邊,被扯掉發帶的蘭老板披散著一頭長發,敏捷地抓住了鼓風獸的小尾巴,把它從空中拉了下來。
“你這調皮鬼,差點壞了大事!”蘭老板捉住鼓風獸,看著這皮球一臉無辜地鼓著眼睛,他又氣又笑,從它的爪子裡奪回發帶,“連靈獸你也敢吃!”
“嗷,嗷啊!”
“還敢頂嘴!”蘭老板說著叫來了店裡的小二,“來人,把鼓風獸關到柴房裡,明早再放出來!”
“嗷,嘎啊!”鼓風獸拚命地搖搖擺著身子,一下子從老板手中掙脫出去。它向著門外旋轉著奔逃,把提著兩個大袋子進屋的樂弘迎麵撞了個四腳朝天。
“哎呀,我的屁股……”
樂弘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欲哭無淚地號叫了一聲,手裡的袋子險些掉落在地。鼓風獸撞人之後便一刻不停地逃走了,後麵跟著兩個轟隆隆奔跑的店小二,追得上氣不接下氣。
搞不清狀況的樂弘趕緊一把抱住袋子,衝著司冬墨叫道:“哥,我從村裡回來了,老康他們剛進山打了不少好東西,平價賣給咱們了!這還有一袋是樂伯讓我帶給你的,說是他們剛采的山貨!”
司冬墨把弟弟扶起來,隨手接過兩個大袋子。他打開其中一個,裡麵裝著切成整塊的好肉;另一個則裝滿了各種新鮮摘下的山貨,杏仁、核桃、山楂、腰果等等。
“弘兒,拿的這些山貨難道沒有付錢嗎?”
樂弘一愣,搖搖頭:“沒啊,樂伯說我這一趟回去給他們帶了不少食肆的美食,所以乾脆抵消,不收錢啦!”
“呀,樂伯真客氣。”司冬墨掂了掂那沉甸甸的袋子,臉上露出了笑意,“等咱們的新品零食完工,就送一包回去給他們,還有老康家裡,讓他們都嘗嘗。對了,”他抬頭問樂弘,“咱娘還好吧,從鎮上買的藥給她了嗎?”
聽到這話,樂弘笑得咧開嘴,“娘的身子比以前好多了,每天在家裡就喂喂雞,收收菜,和隔壁嬸子聊聊天什麼的,手腳利索著呢。我跟她說我們贏了美食擂台,她樂得都合不攏嘴,說咱們兩個有出息啊,都是她老人家的乖乖好兒子哇……”
“哈哈……娘沒事就好。”
蘭老板重新紮好頭發,查看了一番袋子裡的食材。
“這些野味,還有堅果,品相都很不錯。”他露出讚許的眼光,轉頭看向司冬墨,“我記得,你們先前說過想要做一份山貨零食拚盤套裝?”
“是的,蘭老板,我們打算在做完這次的官府訂單後,就著手研究堅果套裝的事情。祁硯此前同我說過他的想法,咱倆就等著上手嘗試了。”
“好,你們儘管去試。”蘭老板莞爾一笑,“有何要求儘管向食肆提出。至於現在——哎,應該到了吃晚宴的時刻了,你們和我一同出去吧!”